孟去景沉声道:“我可以。”
片刻之后,三人上了主峰后山。
一条湍急溪流蜿蜒而下,一片竹林之中立了坟,此刻有个青年人跪在坟前,肩膀止不住的抖动。
金无量见此情形,便猜到方才以
神识探查之人,便是这位了。
而刘暮舟,只是走上前,先取出一壶桃花酒半蹲着慢慢倒下,同时说道:“我跟去景说的,你都听到了?”
当年初见杨泞,其身形高大、正气十足,十数年过去,正气不减,人却憔悴了几分。
杨泞双目通红,点着头:“听到了,所以……所以烦请刘兄说清楚,说明白。”
刘暮舟缓慢起身,沉默几息后,这才说道:“对你而言很简单,他把你当亲儿子,说白了就是想把脏的、恶心的全部带走,留给你的或许不是崭新的,甚至是有些破破烂烂,但他留给你的,却是最干净的。”
顿了顿,刘暮舟沉声道:“当年你大婚前,秦山主便寄出去一封信,我也是一个多月之后才知道这封信的存在的。
信中有一句话是让我在合适的时候转告于你的,但时隔多年我记忆犹新。”
杨泞转过头,却早已泪流满面。
“他……他说什么了?”
刘暮舟拍了拍杨泞肩膀,沉声言道:“万般罪恶皆止于此,我儿当清清白白做人。
杨泞,你师父的活路很多很多,但他从我到竹瓦城后,就没打算活下去。
人若想在不归路上回头,是很难的,难不在于痛改前非,在如何面对过往的自己。
试下一下,我若回头,看见的是手上沾满无辜者鲜血的我,我如何自处?”
杨泞怔怔望着墓碑,颤声道:“若良知尚在,则非死不能赎!”
说罢,地上砰砰砰几声。
金无量站的较为靠后,却还是感觉到脚下微微震动。
起身后,杨泞对着刘暮舟重重抱拳:“多谢刘兄!”
刘暮舟摆手道:“谢我什么?不怨我隔了十来年才跟你说这个,就很好了。”
杨泞摇头道:“怎么会?双儿姑娘跟道衍和尚都说起过,是你出的主意,让我们帮助赵典,我浠水山跟我夫人一大家子才算是有了个扶龙名号,否则浠水山再过甲子都恢复不到如今这般模样的。”
刘暮舟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秦若白的坟,思前想后的,还是说道:“有些话,其实不该在秦山主坟前说。
但我想,他终究是这浠水山的缔造者,也只能冒犯一二了。”
哪成想杨泞突然间摇头一笑,问道:“刘兄,皇帝曾传信于我,劝我加入截天教。”
刘暮舟无奈揉着眉心,“莫琼这家伙,确实不一样了,嘴真严啊!”
杨泞摇头道:“他跟你的关系我们都知道,他不说是因为他如今是浠水山修士,我估计啊,他是怕跟刘兄如实说了之后,会影响刘兄的出价。”
刘暮舟笑了笑,这点他想得到。
不是怕刘暮舟压价,是怕刘暮舟抬价。
沉默几息后,刘暮舟又问:“那杨兄是怎么想的?我收下浠水山,浠水山方圆十万里各种生意,就要以浠水山为总舵,渡龙山那边自会帮着浠水山来处理一些事情,也就是说,难免会有人来管杨兄。
这都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想我截天教未来少不了有一个魔教之名。”
杨泞深吸了一口气,突然重重抱拳:“哪怕不让我当山主,我也无所谓,我只有一个要求。”
刘暮舟沉声道:“我还是先说我的要求吧,假如杨兄今日点了头,待年末观天院修建完毕,你门下弟子皆可去往观天院修行,三年之后折返回来,再由你任用。
还有一些想法,暂时不太成熟,大致就是,观天院里每一届学子都会有相应的大比,取得好名次的,假设是你浠水山去的,自会给浠水山奖励。
若是自行拜入观天院的,四大行宫、各峰主都可以凭本事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