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画动了一动,原本跳入画中的雪舞钻出来。她向晴川悄声说道:“你好笨哪,这种事情,顺着走走不通,就不会反过来想吗?”
晴川听她这话倒有两分意思。“怎么个反过来想?”
雪舞眨眨眼,正色道:“其实方法很简单,你不想让白角动手,只要抢在他前头行事不就成了?白角想做什么呢?想让你的情人死掉。你就想个办法让她死一死。”
刺客哑然失笑:“这叫什么主意,说了不和没说一样吗?”
“大不一样。如果白角动手,她非死不可,如果是你动手,没有必要取她性命。只要让她一段时间不能活动,看上去好像已经死了的样子,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那也不必拖延很久,只需拖到剑仙城另派一个人来替代就可以了。到时候,非但可以保她不死,你们两个又不必战阵中刀兵相见,省得以后许多麻烦事。”
他恍然大悟,说道:“高明,这种主意我可想不到。”
雪舞拿手指在挂画上划了一道,伸手入内,抽出一把短刀。这把刀是双边有刃,薄如蝉翼,晶莹无比。她掉过刀柄,嫣然一笑,“刀上抹了一层迷药,刺到身上会让人昏迷,看上去好像死了一样,你拿去用吧。”
晴川正要接过,她忽然说道:“刀锋很利,小心些用,可不要伤到自己。”
地平线上没有月亮,只有乌云遮盖。潮汐涨落,银浪翻波,大海呼啸不止。
刺客在外面站立许久,冻得有些发僵。眼看夜已过半,琥珀还没有出现。他有些后悔那天把话说得太满。万一她要真的不来,就险得很了。道上隐隐听闻马蹄声,由远及近,晴川暗暗吐口气。他向马上之人招招手,示意她跟自己来。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沙滩上。晴川快步疾行,琥珀不即不离的跟随在后。刺客一边留意是否有旁人跟踪,一边将她领到树林之畔。这里幽暗漆黑,不易给巡守的士兵发觉。
琥珀说道:“我还当你不来了。”
“其实本来是不打算来,不过我想……”
晴川顿了一顿,觉得还是不说实话比较妥当。琥珀性情有些烈,如果叫她用装死来避灾,估计行不通。
琥珀摘下斗篷,笑了笑,说道:“来了更好,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你。那个时候,咱们虽然小,可我还记得你从那会儿开始就爱喝两口。我带了酒来,咱们平平静静聊一聊吧。老朋友多年不见,总有很多话想说。”
琥珀自从和晴川分开以后,独自一个四方流浪。直到后来,到剑仙城中。她在那里因为偷盗而被关入监牢。有位官长同情她的遭遇,将她赎出。后来她师从此人,长大以后便接替老师的位置,在宫廷中任职。
琥珀说道:“时间过得很快。我总是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回到这里来。”
刺客忽然问道:“为什么执意要同汐族开战?”
她朝后一倒,靠在树干上,懒懒说道:“汐族从我们这里偷走了十年。这些空白的岁月溜过去,就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长大总是一件残酷的事。
树叶沙沙做响,人鱼的号角吹了两次,已过午夜,话说得差不多了,酒也喝光了。琥珀站起身来,最后一次说道:“我得走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汐族卖命,但这次争斗,人鱼们没有胜算,他们已经许多年都没上过战场了。”
晴川微有犹疑,此刻若不动手,只怕机会转瞬即逝。哪怕手段有些卑鄙,也只好做从权的打算。他抢上两步,将琥珀肩头轻轻一拍,说道:“有件事,我做了以后你可能会不高兴。”
她不明所指,略觉诧异。晴川一把抓住她右臂,短刀出手,向前递到。
黑夜中轻风过林,一声脆响。刺客手腕抖震,刀柄险些脱手飞出。弩箭撞上白刃,斜斜弹开,钉在树干之中。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问道:“你带人来了?”
晴川一把将她推开,五支流矢当头射到,齐齐钉在地下。刺客向前疾冲,箭如飞蝗,尾随而至,只听夺夺声不绝与耳。他不敢回头,一脚踏在石上,纵身窜起,目光一扫,树根下隆起个土包。他挈出“雪鸦”朝土堆中央插落,哪想碰到一样硬邦邦的事物,力量反弹回来。土内短矛向上便挑,贯胸而过。
琥珀吓一大跳,忽听刺客喝道:“我没事,向林中跑!”
原来他眼明手快,身躯稍转,堪堪避过,伸胳膊夹住矛枪。黑夜中瞧来,犹如被刺中相似。土里埋伏那人还想回夺,晴川早一脚将他踢晕,抢下那人手里鱼鳞盾牌,横甩出去,恰撞到另一个脑壳。背后刀剑相加,他不及回首,就地一滚,双匕递出,斩中对方脚踝。
琥珀心知对方人多势众,在开阔处较量绝不是对手。她拔剑在手,奔向树林。但听到背后有人快步追赶,地下寒芒一照,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