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哥闻言抬眼看看老先生的相貌,不是以前的老主顾:“您是?”
老先生:“我是常来用饭的食客。”
林飞奴不禁腹诽,总共来两次,今日是第三次,还常来?说谎不脸红,跟阿姐一样。
薛二哥看着老先生的大氅毛油光水亮,怀疑他不是权贵也是巨贾。听出他不想自报家门,以免不必要的麻烦,薛二哥也不再多言,只是笑容淡淡的说一句:“原来如此。”
老先生却没有收下他的体贴就此离开:“你是大夫,怎么会在仁和楼?”
薛二哥心说,我不刨根究底,你居然还审问起我来了。又寻思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耐心回答:“我们住在城外,这几日进城和我弟——我弟妹就是林掌柜,两家一起过节。”
老先生了然的点了点头,拎着汤圆转身离去。
薛二哥的视线下意识跟上他,站在路边的小厮小跑过来,接走老翁手中的汤圆。薛二哥见状心说,果然出自富贵人家。
林知了喊一声二哥,朝林飞奴看一眼。
薛二哥不解其意,突然灵光一闪,林飞奴是看到那位老先生才叫他帮忙?说明什么?林飞奴知道点什么。
薛二哥到大门另一侧廊檐下,蹲在林飞奴身边,低声问:“你认识他?”
林飞奴摇头:“我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薛二哥:“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林飞奴:“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和阿姐都在柜台后面,我见过他。前日衙门休沐,晌午店里忙,我到楼上帮忙,闻到他身上有药味。可是那个老头要红烧肉、松鼠鱼和猪肚鸡,胃口这么好肯定没病。我好奇他是不是跟你一样,就问其他食客。有个食客见过他,说他是太医。”
章元朗闻言转向他:“太医也出来用饭?”
林飞奴:“太医也是人啊。”
章元朗:“我认识一个太医,他说外面的饭菜不如家里做的干净,他从不在外面用饭。”
林飞奴嗤笑:“他家没有老鼠蟑螂吗?他家厨娘不用去茅房?食材被老鼠爬过,厨娘从茅房出来就做菜他也不知道。瞎讲究!”
章元朗一直觉得那个太医说的很对,闻言如梦初醒:“对啊!不过你还没说完吧?太医怎么了?”
林飞奴:“二哥今天见过他,明天再见到他,阿姐说一回生二回熟,第三次见到他,二哥就可以向他请教疑难杂症了啊。”
薛二哥神色愕然。
林飞奴:“我聪明吧?”
薛二哥哭笑不得:“仁和楼大聪明!”
林飞奴得意的扬起下巴。
章元朗:“二哥想知道什么不可以直接问吗?”
薛二哥思索片刻:“我不认识他,直接问太冒昧。比如,你决定送林飞奴一把宝剑,但在此之前,林飞奴找你要宝剑,最终宝剑都要到他手中,哪种情况会叫你心甘情愿?”
章元朗不希望计划被打乱:“我好像明白了。”
“这个比方也许不恰当,不过大概是这个意思。”薛二哥揉揉林飞奴的小脑袋,“看给你机灵的。”
林飞奴:“智慧无双林飞奴!”
章元朗立刻侧身作呕吐状!
林飞奴伸手挠他。
薛二哥见他俩一个比一个幼稚,起身去叫林知了进屋休息,他给客人盛汤圆。
由于仁和楼位于东市路口,北边和西边坊间百姓去东市必然要经过仁和楼,除非绕路。又因为赶上过节,是以仁和楼门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哪怕过去十人只有半个人买汤圆,林知了的几十斤汤圆也不经卖。
巳时过半,汤圆只剩三成,待昨日那几位商人午时过来肯定没有了。林知了叫薛瑜和伙计再做三样,她和二哥、二嫂在外面看着。
薛瑜低声问:“猪肉——”
林知了打断:“不做!”
薛瑜其实挺想看到食客们震惊的样子,闻言有点失望。到后院北屋给采买一贯钱,叫他们再去买三种馅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