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关心一个或许得罪了不该得罪之人而“远走他乡”或者“遭遇不测”的普通灵植夫。
李乘风收回目光,继续炼制那没有炼制好的阵盘
——来吧,再来一次。
我的灵虫,可是不挑食的。
……
“李道友总算是想开了,你来我这里绝对没错。”
摆摊的男子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微黄的牙齿,语气中透着熟稔与自信,仿佛早已料到李乘风会来。
李乘风讪讪地笑了笑,不自觉摸了摸鼻尖。
自从他“意外”从一截枯木中寻得一株罕见的雷纹树芯菇,他在小月坊一带几乎成了话题人物。
那变异树芯菇价值数百灵石,消息传开后,不知引来多少羡慕与嫉妒。
只要李乘风走在坊市间,常有人对他指指点点,或明或暗地打量,让他颇不自在。
李乘风虽不是张扬之人,却也难免因这突如其来的“名气”感到些微窘迫。
李乘风蹲下身,目光落在那几只被灵光禁锢、缓缓蠕动的褐色灵虫上,眉头不自觉蹙起,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怀疑:
“这位道友,你这些虫子……真能辅助药田?”
那摆摊男子见状,立刻凑近几分,压低声音,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
“李道友这话说的,我在这坊市摆了这么久的摊,何时骗过人?这种‘耘田蚁”别看其貌不扬,可是世代侍弄灵田的好手,松土、除杂、甚至能分泌些许灵液滋养根茎,省心又省力!”
李乘风沉默地审视着那几只看似平平无奇的灵虫,心中疑虑丝毫未减。
李乘风暗自思忖:灵虫之道,他可是独一无二的牛人,要知道,几乎所有的灵虫对灵植都是有害无益,只有自己的圣甲虫能帮灵植师打理药田,李乘风并不相信竟真有别的灵虫能助益农耕,眼前这种灵虫,真能有那般神奇?
“李道友可曾听说过‘虫巢坊市’……”
摆摊男子话音未落,李乘风心中已是波澜骤起,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荡起层层涟漪。
虫巢坊市——他如何能不知?那是他耗费多年心血,于这危机四伏的修真界中一手建立的修仙据点,是他诸多后手与根基之一,承载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与过往荣光。
“百年前,那虫巢坊市的主人,人称‘虫魔’的那位,就曾培育出一种独特灵虫,极受灵植师们的追捧。”
摊主并未察觉李乘风瞬间的异样,兀自侃侃而谈,语气中带着几分追忆与炫耀:
“不瞒道友,我眼下这种灵虫,正是当年那种赫赫有名的灵虫……流传下来的血脉后裔。”
渐渐的,李乘风听出了对方话语中隐含的指向。
他说的,正是自己当年除圣甲虫外的另一得意之作——土隐蚁。
此虫虽不似圣甲虫那般拥有催生灵药的逆天之力,但于翻松灵土、祛除微秽、调理地气方面却是无懈可击,是打理灵田、夯实根基的绝佳助手,而且战斗力并不低。
李乘风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几只被禁制困住的灵虫身上,眉头却蹙得更深了。
记忆中的土隐蚁,体色深褐近黑,甲壳厚重,节肢有力,善于钻遁,气息沉稳内敛。
而眼前这些虫子,体态略显纤薄,色泽灰白,活动方式也截然不同,丝毫看不出半点土隐蚁那沉稳厚重的特征。
“哦?竟是那位的前辈?”
李乘风语气平淡,不置可否,心中却已疑窦丛生:
“只是……观道友这些灵虫形态,与传闻中的似乎相去甚远啊。”
“自从百年前那位‘虫魔’前辈突然销声匿迹之后,他那手培育灵虫的绝技可就彻底失传了,再没人能弄到真正的原种灵虫喽。”
摊主一边唏嘘感慨,一边用脚尖随意拨弄了一下地上那几只被灵光困住的虫子,语气却陡然热切起来:
“不过道友放心,我这些‘耕田蚁’虽说不是原种,却是那些珍贵灵虫一代代相互繁衍下来的后代,血脉里还留着老祖宗的本事!用来松土培元、调理地气,功效那是相当不错,包您药田的收成能涨上一两成!”
他唾沫横飞地极力推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上下扫视着李乘风,心底暗自嗤笑:
这小子上次走了狗屎运捡到雷纹树芯菇,转眼就听说他大手大脚,竟花了数百灵石去买了个破烂不堪的旧阵盘!真是彻头彻尾的败家子。有这么多灵石,不去买增进修为的丹药,不去换件护身的法器,反倒捣鼓这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难道不知道在这修真界,自身修为才是一切根基吗?真是蠢得可以。
也罢,今天活该自己走运,碰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冤大头,非得把这些没什么大用的“耕田蚁”高价卖给他,好好赚上一笔灵石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