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圣人雄踞山河,王室威望复振,只要不遇弑,持鼎关中无忧。
能否更进一步,要看上帝给不给他机会。
不犯大错,天愿假年,当个代宗有望。
但世事难料啊老卢,谁能想到安禄山起兵一年就死了?谁能想到一顿饭没吃好泾师就反了?唉,命运无常,难遂人愿,自古多少意难平。”
“不聊这个了。
走,过河看看。”
李钦起了兴致,踩上独木桥蹦蹦跳跳地走过去。
过了小溪,两人沿着田埂漫步了一会,前方响起几声狗叫。
“什么人?”
村口小路迎面走来一群壮汉健妇。
男的赤膊,汗流浃背。
女的肤色如铜;皆手持凶器。
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俩。
再仔细一看,数十步的槐树后还站着十几个携带弓箭、三角叉、铁锤的“百姓”
,眼神警惕,窃窃私语。
毫无疑问,整个村子都在铸私钱,这是他们的岗哨队。
李钦止住准备拔刀转身叫人的卢旭,道:“我等乃王师游奕,奉圣人旨意侦查敌情。”
“圣人?哪个圣人?”
李钦:“…”
黄巢、李煴、秦宗权、朱温走马观花,李氏圣人的影响力被分走了吗,商州百姓好像对大义名分没什么感觉。
还没他们淄青心怀圣人…
“愚民在斯。”
李钦一时语塞,也懒得提醒他们汴贼将至了。
“不如宰了他们。”
回去的路上,卢旭做了个割喉的动作,建议道。
“泥腿子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是见风使舵,给口饭吃就能收买,根本不关心谁当皇帝,蠢得很。
何必计较?”
李钦摇摇头,意兴阑珊。
******
“犯我将令者,就如此辈。”
王彦章已率万余步骑进抵拒阳川之北。
刚扎建的营盘乱哄哄的,百余颗血肉模糊的头颅排成一条线挂在辕门前,都是外出砍树作业时管不住裤裆手脚在附近爽快的武夫。
擦完手上的血迹,王彦章甩了甩胳膊。
经常砍人脑袋的都知道,剁断脖子是需要很大力气的,而王某一次性亲手斩首上百,难免关节发麻。
士卒们眼含怨毒,不时有人对着王彦章的背影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