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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拂晓之前（第1页）

国贤局地下七区，“溯光计划”指挥部。

蔡斌的身影在湛蓝色的能量漩涡中由虚化实，一个踉跄跌了出来，时空穿越给他带来生理紊乱并不大，但是精神层面遭受的连环冲击让他非常不适。

“记录，穿越者回归。生命体征稳定，精神波动剧烈。”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目标时空坐标锚定，但……监测到异常时间流扰动，差值约为……0。00073秒。”另一名紧盯屏幕的研究员报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这微不足道的差值，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证明着“老家门”并非绝对同步，潜藏着未知的风险。邢处长面无表情，默默地将这一数据记入最高加密等级的档案，心中警铃微作——终于，可以确定蔡斌已经脱离无时间差穿越了，那华夏的时空穿梭项目是不是可以启动了？

隔离观察室的强光让蔡斌眯起了眼，不过常年的行政工作和扎实的理科生思维让他还是很快整理出来思路。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胃液和更加翻腾的思绪，开始快速、清晰地汇报：

“确认接触目标，有熊氏公孙轩辕，身份确凿。形象……与记载差异极大，更似实干派领袖与农业总工程师，亲力亲为，混迹于田垄之间。”

“蚩尤部落入侵属实，其力量表现为对民众的精神控制，木讷化、暴力化倾向明显，符合‘记忆入侵’或基因强制表达特征。敌方力量体系疑似依赖外部能量快速汲取，消耗巨大，具有掠夺性和破坏性。”

“本土力量体系，啊不，当时的力量体系称为‘灵枢引’，能从山川河流、星辰大地引导自然能量，但修炼艰难，成者稀少。轩辕方处于战略防御与技术探索阶段。”

“关键情报：轩辕已初步洞察蚩尤力量依赖外部汲取的特点，言语间流露出进行针对性战略布局的意图，虽未明说，但我感觉他已在谋划‘断根’之策。”

“自身处境：身份受疑，被默认为‘北方部落’来客，可能被视作间谍或探子，但对方采取‘教化’与利用态度，并未点破。已获邀观摩‘灵枢引’基础修炼。”

就在蔡斌汇报到最关键处，阐述轩辕可能采取的“绝灵”战略雏形时——

“砰！”

会议室厚重的合金门被猛地推开，以历史文化研究所资深元老钱老为首，七八位白发苍苍、平均年龄超过七十的老专家，如同决堤的洪流般涌了进来，瞬间打破了指挥中心高度技术化的严肃氛围。钱老手里捧着的紫砂保温杯，与周围闪烁的全息屏幕和量子终端格格不入，却带着一种学术权威的磅礴气势。

“邢处长！你们这些……这些战争狂人！技术偏执狂！”钱老声若洪钟，直接打断了蔡斌的汇报，痛心疾首地指着邢处长，“眼里就只有能量对抗、打打杀杀！那是我们的直系祖宗！是活生生的、流淌着我们文明源头的上古社会！你们倒好，就知道问怎么打架，怎么破坏！祖宗们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器皿？部落如何管理？有没有原始的哲学思辨？艺术的萌芽在哪里？！这些关乎文明血脉、精神基因的宝贵信息，在你们眼里难道就一文不值吗？！”

邢处长太阳穴突突直跳，试图安抚：“钱老，您消消气，我们这是在执行关乎文明存续的紧急任务，优先级……”

“优先级？我懂！唇亡齿寒嘛！”钱老毫不客气地打断，保温杯“咚”地一声顿在控制台上，吓得旁边操作员一哆嗦，“但不搞清楚我们是谁，从哪里来，我们的文明是如何在筚路蓝缕中一步步走出来的，你们拿什么去对抗外来的邪祟？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小蔡！”他猛地转向还在发懵的蔡斌，眼神灼热得像要把他点燃，“别听邢处长他们那一套！我们历史文化文明社会学专家组，现在正式给你追加核心文化考察任务！”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塞给蔡斌一张古朴的宣纸条，上面用毛笔小楷密密麻麻写满了至少五个问题，墨迹仿佛都带着历史的沉香：

社会结构探微：详细记录有熊氏部落联盟的内部权力架构、议事决策流程（是否有“四岳”推举雏形？）、权利义务分配原则，尤其关注“天下为公”思想在早期的制度体现。

思想哲学溯源：探寻轩辕或其核心智囊（风后、力牧，甚至岐伯）是否有关于“道”（规律）、“德”（品行）、“仁”（仁爱）、“和”（和谐）等核心概念的原始表述或哲学隐喻（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意象，一个故事比喻）！

日常生活图景：系统记录当时的主食（黍、稷、稻、麦？）、副食（渔猎采集种类）、烹饪方法（烤、煮、石烹？）、服饰材质（麻、葛、皮？）与款式（上衣下裳？）、房屋建造工艺（半地穴式结构细节？木骨泥墙技术？）与内部空间功能划分。

文字与知识传承：超越结绳记事！仔细观察是否有更复杂的刻画符号系统（陶文？岩画？），并深入了解知识（医药、天文、农耕、冶炼）是通过口传心授、仪式传承还是有初步的物化记录？

信仰与艺术萌芽：了解当时的自然崇拜（天地日月山川）、祖先祭祀仪式流程与意义，以及是否存在音乐（骨笛、陶埙？）、舞蹈（祭祀舞、战舞？）、绘画（岩画内容、陶器纹饰？）等审美与情感表达活动。

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眼神却如同探针般的考古学家孙教授更是激动地挤上前，抓住蔡斌的胳膊：“小蔡！还有重中之重！你想办法，看能不能引导轩辕，或者他身边的智者，比如风后，将一些他们认为最重要的思想、对天地人的核心理解，或者某个重大事件的记录，用他们能掌握的方式，刻在石板上！刻得越深越好！”他喘了口气，眼中闪烁着考古人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光芒，“然后，最关键的一步——让他们通过观测星辰，确定一个特殊的位置，将这块石板秘密埋藏！”

看着蔡斌一脸“这怎么可能完成”的表情，孙教授快速解释道：“根据我们研究的‘量子观测者逆向存档效应’假说——一个被远古强大意识主动标记、并赋予重大信息意义的地点，其信息会在时空结构的光锥中留下异常深刻的‘疤痕’或‘烙印’。这种烙印，哪怕历经千万年沧海桑田，其信息纠缠态也会比周围环境更‘坚硬’！我们现代通过高精度中微子共振探测和定向考古发掘，发现它的概率将呈指数级提升！”他几乎是吼着说出最后几个字，“埋藏地点最好选在……北纬34。5度附近，黄河流域中游，龙山文化核心区边缘，一个后世不易被自然侵蚀或人类建设破坏的稳定台地上！星象定位，就参照北斗七星斗柄指向与北极星的特定夹角，这是上古时期最稳定、最可能被用作永恒坐标的天文参照！”

邢处长已经放弃抵抗，用手揉着眉心，感觉自己的脑血管在突突跳动。蔡斌看着纸条上那堆足以写几篇博士论文的课题，以及“忽悠祖宗刻石头看星星埋起来”这史诗级难度的支线任务，只觉得眼前发黑，任务难度已从地狱模式直接跃升到“不可名状之混沌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