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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车辆的车轮都是木制,包括轮毂和轮辐。制好之后,再在外面包铁皮。铁皮是铸铁的,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细密的上在木头车轮的外面。这铁皮的用意与给驴马蹄上用的蹄铁是差不多的意思,也是差不多的用法,磨损厉害了可以更换。
别看这些小铁块不起眼,这车轮的成本绝大部分都花在了上面。哪怕是徐平再怎么扩大炼铁规模,钢铁依然是难得的东西,一用成本就上去了。
看过了车,唐老儿问汉子:“你是哪里人?怎么就想来进城买车了?”
“不瞒老丈,我世代住在彭婆镇乡下,那次到镇里见好多辆这车子,当时一眼就看上了。问赶车的人,才知道咱们西京城里出了这种车子,只要乡里有人作保,骑着匹马到洛阳城里,便就可以赶着马车回去,等到秋后才一起算钱,而且不要利钱。有这种好事,我自然就要买一辆回去。不瞒老丈说,我们那里都是大山,也不陡峭,车子勉强走得。秋后山里的东西,甚至砍些树木都能卖钱,有了车子,山里随便拣拣都能还钱啦!”
唐老儿连连点头称是,山里面地广人稀,土产又多,只要你有办法运出来,自然到处是钱。鼓婆镇也在南下的大道上,镇子位于伊河的谷地,两边都是大小不一样的山。其实南下大道之所以呈这样的走向,先折到汝州去,本就是因为顺着山川河谷的走向。
这汉子看起来不是住在镇上的人家,而是周围山里的乡下。他们那里的山都是大大小小的土山,条件好的地方,也有道路能行车马,车子用得上。要是真住在人烟罕至的大山深处,买车也没有用处,只怕运都能运回家去。
有山里的土产,有南来北往的大道,还有伊河的水运,这汉子的眼光看得挺准。
闲谈了一会,汉子看看天色不早,准备上路,唐老儿道:“你若是以后做起生意来,要赶着车进洛阳城里卖土货,记得到我这里喝一杯酒。我这酒楼,不要看着有些破败,但酒水是极好的,吃食也便宜实惠。这大道上贩运的客人,走到这里都要来喝我的酒。”
“一定,一定,下次到洛阳城来,一定来照顾主人家生意!”
汉子一边说着,牵着马走了几步,一下子跳到了车上,顺着南下的大路而去。
唐老儿见车子走远,连连摇头赞叹。这一段时间,天天都有人从城里买了这种马车驴车,赶着从自己门前过。买了车就要运货物,不能闲放在那里,乡下人哪里有那个闲钱?
看来,以后自己门前的路要越来越热闹了,生意要好起来了吧……
正在唐老儿瞎想的时候,唐妈妈从酒楼里出来,看见唐老儿,噼头喝道:“你这老儿不做正事,在这里瞎转什么?!”
唐老儿不与女人一般见识,摇了摇头:“我在这里看生意,你知道什么”
“什么时候生意要你看了?快,快随我回屋里去,劝一劝大姐!”
唐老儿吃了一惊,急忙问道:“妈妈,大姐出了什么事情?”
“唉呀,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要跟着人家到城里去开什么制衣的公司。老汉,你知道公司是个什么?这些是我们这些穷苦人开的吗?年前好不容易把在陶化坊的宅子卖出去,好好过日子多少是好?怎么就想着要把钱折腾光呢!”
唐老儿眼睛一瞪:“你婆娘家没有见识,大姐必然是有自己的主意!你不知道,布告已经贴得到处都是,自今年起家里的现钱都要算进户等里。我们这种人家,只有十贯,超出十贯之外,要么存入官办的钱庄,要么就去开什么公司。”
唐妈妈愣愣地道:“什么是钱庄?大姐好像也说过这么一句,我没听明白。”
“钱庄就是存钱的地方,你把现钱存进去,他给你几张纸券,要用的时候自然可以到钱庄去取。要是跟人做交易要出大笔钱财,也不用搬钱了,直接两家到钱庄去,把这纸券交割了就是。好像官府现在也不允许私下里交割?”
唐老儿也只是听人讲,理解得并不透彻。钱庄设立,社会上的大笔交易就不能够再采取现钱的形式,而是交易双方一起到钱庄里,立好契约,直接换了纸券就行。在这个过程中可能连钱的影子都看不到,双方只要相信钱庄的库里有钱就行。交易的时候,契约税商税等等也就一起扣掉了,省了征税的麻烦。当然,如果使用金银布帛私下里交易,官府也无法掌控,但契约的有效性便就得不到官府背书,还可能被人检举偷漏税算。(未完待续。。)
第67章 决心已定
唐老儿夫妇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却不是互相补充,而是各自抢话头。唐大姐只是静静听着,也不吭声。两老口说完,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女儿听明白没有。
见大姐不说话,唐妈妈道:“女儿,你是个有主意的人,不管是以前的嫁妆,还是最近卖宅子的钱,都是自己管着,爹爹妈妈从来不问。只是,世面上人心险恶,你不知外面多少人被骗了,倾家荡产。唉呀,那个惨哪”
唐大姐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道:“妈妈要说什么,不如明说,自家女儿打什么哑迷。”
老儿见妈妈神尴尬,忙道:“大姐,妈妈是说,最近官府不是下了要把钱算进户等里的告示?你若是怕升户等,有现钱可以放进我们这里。酒楼里宽松,再者阿爹过了年岁,也不服什么差役了,科配也科配不到我们酒户里来。不用听人闲言,把钱白白扔了。”
唐大姐叹了口气:“你们想得差了,我一个女户,哪来那些官家科配?再者说,当时买宅子时,都漕官人府上都给的金银,并没有什么现钱。”
“那你怎么想着去跟人开什么公司?那是我们这些人干的?”妈妈听了之后,觉得女儿不知在想什么,更加担心,眼瞪得铜铃一样大。
唐大姐笑了笑:“我们如何就干不得了?我问过都漕官人的小夫人,现在开公司只有好处,官府绝不会坑人。秦二嫂你们都熟识,他家里齐大郎见天到我们酒楼饮酒。二嫂有一个相熟的表姐叫尤三姐,在东京城里的绣院做了十几年。尤三姐的夫君是个禁军,年前到京东路就粮,不幸染上风寒故去了。尤三姐失了依靠,便就离了绣院,回转洛阳来。这个尤三姐一手好针线,也能裁也能缝,秦二嫂一直想与她开个制衣铺子。前几天见到了与我说起,我便就动了心思。刚好昨日进城,见到了都漕府上小夫人,说起此事,小夫人也极是赞同。而且还有一桩好事,愿意给我们铺子里供应棉布。”
唐老儿道:“棉布是个金贵东西,哪里有许多卖出来?”
“别家没有,都漕官人府上却是不缺,棉花本就是他家里庄上种出来的。”
大姐说得处处都好,老两口却哪里敢信?唐妈妈道:“那个小夫人再是好人,与我们非亲非故,怎么肯如此帮你?女儿,那些富贵人家,跟我们不一样的!”
唐大姐姐摇了摇头:“什么富贵人家?小夫人家里原是京城牛羊司的牧子,因为家里面遭了难,才典身进了都漕官人家里。跟了都漕官人十几年,也割舍不下,做了个小夫人。”
见爹爹妈妈还要劝,唐大姐道:“一切我都想得稳妥,你们不必担心了。都漕官人公务繁忙,我常去跟小夫人说话,她也不针害我。”
女儿从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老两口见她主意已定,知道劝不住,相视一眼叹了口气。
唐老儿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出去抛头露面做生意,总是不妥。再一个钱上面,几家合起来做生意,怎么能够让人放心得下?”
“做生意自有主管,哪里要我抛头露面了?至于钱上你们也不用担心,一应记账都是专门有人,这些账目都是官府要审查的,不然怎么叫公司?你们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常来的那个种大郎,约了齐大郎一起去学什么,他们就是去学记账了。等到学成,官府要给他们发凭据的,就跟官员的告身一般。凡是开公司的,都要有这些人记账,最后报到官府那里去。这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哪个敢乱来?你们安心好了!”
唐老儿心里嘀咕,这连账目自己都管不了,还是自己的生意吗?这公司怎么听怎么觉得古怪。又一想,齐大郎也学记账,跟秦二嫂合做生意,那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