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很快积起一滩掺杂着血丝的牛乳汁。
于白转身环视着挤奶区。
几台生锈的金属器械歪歪斜斜地靠在墙边,看起来像是被淘汰下来的老式装备。
最显眼的是一台手摇式挤牛奶机,齿轮上还挂着干涸的奶渍。
旁边摆着一个电动挤牛奶器,电线已经被老鼠啃得露出了铜丝。
角落里还堆着几个皮搋子一样的橡胶吸盘,边缘已经开裂。
但这些都不是他要找的。
于白的目光落在墙上挂着的一排特殊工具上,三根带着针头的细长金属管,针尖还残留着褐色污渍;几个连着电极夹子的牛奶杯,内壁结着黄白色的垢;一个改装过的气压装置,压力表上的红色指针始终停在危险区域。
最边上挂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铝桶,但把手处装着微型电极。
只要握住把手超过三秒,电流就会传到桶里。
地上散落着几页泛黄的“操作手册“,上面潦草地写着:
“刺激强度与产量成正比”、“疼痛反射间隔控制在45秒”、“电击时配合铃声效果最佳”。
一台最新型的自动化挤奶装置被闲置在最角落,控制面板上落满灰尘。
看来在这节车厢,最有效的挤奶方式从来就不是什么高科技。
还是要靠最原始、最残忍的疼痛刺激来得最省事。
思来想去,于白还是不打算选择机器挤牛奶。
尽管机器会更快,但他实在无法对那些可怜奶牛再施加更多痛苦。
他悄然后退几步,退到阴影里继续观察。
虽然现在不是规定的挤奶时间,但几位年长的牧工仍在牛栏间忙碌。
他们的动作很慢,和那些机械化的操作完全不同。
一个鬓角花白的老汉正用湿布擦拭着牛腹上的伤口。
他粗糙的手指蘸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抹在发炎的针眼上。
那头黑白花的母牛安静地站着,偶尔用尾巴轻轻扫过老人的后背。
角落里,有个中年女人蹲在地上检查蹄子。
她掰开一头牛的蹄缝,用削尖的木片挑出嵌在里面的碎石粒。
每挑出一粒,她就吹声短促的口哨,像是在表扬这头牛忍痛的表现。
牛垂下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肩头。
最让于白注意的是靠窗的年轻牧工。
他正往饲料里掺些什么——不是那些标注着编号的药剂,而是一把把晒干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