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璎一愣。
“不妨事,这对我来说没什么。”陆聿衡声音转为平淡,如往常一般的状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若不是储璎方才刚刚体验过那刺骨的冷,她恐怕真的觉得,陆聿衡说的“不妨事”是真的对他来说“不妨事”。
可如今储璎才发觉,他的不妨事,只是因为他能忍罢了。
都是人,他又不是没有触觉,没有感受,没有情绪。
他能忍,所以不妨事。
而不是不冷,不疼,不难受,所以不妨事。
都是人,为什么旁人忍不了,他却这么能忍,他又不是天生怪胎,是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储璎甚至不敢想这其中的过程,更不敢想他经历了什么。
于是,陆聿衡发觉储璎情绪似乎有些不对。
不过一会儿,储璎忽然侧身望向他,眼眸水盈盈的,像是莹润的露珠,她轻声说,“谢谢你陆聿衡。”
“今日这么客气。”陆聿衡淡笑一声,跟方才刚从太傅府上出来时相比,看起来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你专程来救我,我自然客气,太子殿下还是比太子妃的名头好用的多,到时候麻烦也少了许多。”储璎在他身上扭着动了动,脸往他身侧转了转,想要更方便跟他说话。
可陆聿衡却脸色微微一僵,有些不自然的挪开了眼睛。
储璎没发现这其中的问题,只接着问他,“你打算对付陆鸡鸣吗?”
“嗯。”陆聿衡淡淡应声。
“你之前不对付他是因为没有证据?”储璎问。
“是。”陆聿衡应道,“我们……成婚前,他相对收敛,我便也不急着治他于死地,毕竟,有他顶在前边,其他人不至于那么蠢蠢欲动。”
“我已熟悉他的套路,真要对付起来也不难,便不急着对他动手。”陆聿衡与她轻声解释。
“哦,原来如此。”储璎明白了。
就像狼群,头狼的周围,总是有挑战者,有最强壮的挑战者压着,其他的小狼不敢轻举妄动,只会伺机潜伏,静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
可一旦那挑战者被击败,头狼面临的便是多方隐藏的,之前并未显露出水面的势力蠢蠢欲动。
陆聿衡恐怕便是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中,一步步的将事情都纳入他的掌控。
这本身就极难,所以陆聿衡必须无懈可击,避免被寻着错处,一着不慎,便会被各方势力分食。
储璎低头仔细想着,却听到陆聿衡轻轻一笑,“怎么皱着眉?想什么呢。”
“想你呢。”储璎脱口而出。
陆聿衡笑容一时间微微一僵。
储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已经迟了,当即也有些尴尬,急忙解释,“想你每天要考虑这么多的事情,脑子都忙不过来。”
陆聿衡淡淡勾唇,“那些事还好。”
那些勾心斗角他早已习惯,倒是跟她说话,脑子经常忙不过来。
容易被她忽然冒出的惊天之语,弄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