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谕边说边伸出手,把陈舷拉起来,揽到怀里,让他离自己耳朵远点。
陈舷笑着:“那怎么改名叫‘方舟’?”
方谕没吭声。
陈舷看见他眼神平移飘远,偏着眼眸看向远处。
陈舷眯起一双狐狸眼,轻轻一揪他耳朵,把他揪了回来。
他狐狸似的笑意深深,狡黠得很:““目移什么?果然有深意?”
方谕咳嗽了声。
他松开了陈舷,伸手摸摸鼻子:“觉得这词儿还不错。”
“哪儿不错?”
方谕脸更红了,他捏紧面包,塑料袋子把松软的面包夹得一响。
隔了会儿,方谕才支支吾吾地低下头:“我的姓,你名字的偏旁,方舟。”
“……”
陈舷也不吭声了。
“别人都看不出来,”方谕眼皮几抖,抬起眼睛看他,眼睛也是红的,“但我就是跟你在一起呢,明目张胆的,当着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就把你挂在名字上,并排。”
陈舷说不出话。
半晌,他失笑一声。
方谕也朝他轻轻地笑,脖子都红了,整个人红得像要冒血——真好啊,这人怎么这么好,陈舷忽然就这么想。
风一直在吹,像十六岁生日晚上那天的热风,一直在吹。
方谕看向他的时候,陈舷总能回到那个炎热凉快的夜晚,那个他拽着陈舷离家出走叛逃父亲的夜晚,他们骑着个小电驴在路上狂飙。
风声摇摇,方谕脸真红。陈舷鬼使神差地就伸出手,不顾这时是在学校,也不看前后左右有没有人,有没有监控,有没有老师。
他捧住方谕的脸,在他脸边亲了一口。
方谕呆住了,愣愣地望他。
陈舷又朝他笑。
那时候真是胆大。
幸亏那里没人,也幸亏香樟树挡住了监控,没人看见陈舷把他重组家庭的弟弟亲了。
十几岁的陈舷压根就不会想那么多。
他那时只是想——方舟,方舟。
好名字。
方舟,方舟。
陈舷站起来,伸开双手,迎着意大利都灵城的早春阳光,朝着方谕走了过去。
方谕忙着在看文件,陈舷走到附近,他才反应过来。他抬头时,陈舷已经朝他扑过来,搂住他,抱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