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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1章 凤翔于天96（第4页）

苏念却注意到，首领触须上的白色小花在碰撞中微微合拢，像是在……痛苦？她立刻阻止众人反击：“等等！他们的攻击没有杀意，只是在驱逐！”

她将平衡玉佩贴在舷窗上，灰金色的光芒透过玻璃，与首领触须上的露珠产生共鸣。那些缠绕星舰的灰色触须果然停下动作，空洞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困惑。

“我们不是来扼杀虚空的呼吸。”苏念的声音透过意识传递，“就像天罗国的平衡双树需要吸收阳光与雨水，界墟或许也是宇宙的一部分，我们只想找到让它与生命共存的方式。”

首领沉默了许久，触须上的白色小花重新绽放：“跟我来。”

珊瑚林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由灰色能量构成的通道。平衡号小心翼翼地驶入，周围的囊泡中，虚空族的生物纷纷将目光投向星舰，灰色空洞的眼睛里，似乎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渴望。

通道尽头，是一片巨大的灰色湖泊——湖水中漂浮着无数闪烁的光点，仔细看去，竟是被界墟吞噬的文明残骸：有余烬族曾经的家园，有琉璃界的水晶碎片，甚至有天罗国归墟的虚影。

“这是‘墟心湖’。”首领的触须指向湖泊中央，那里有一块黑色的晶体，晶体中不断涌出灰色的能量，正是界墟污染的源头，“宇宙的‘熵’，最终都会汇入这里。我们虚空族的使命，就是防止熵的过度膨胀——直到你们的平衡之道出现。”

苏念终于明白。虚空族并非被界墟同化，而是在主动“约束”界墟。他们吸收污染，将其储存在墟心湖，用自身的生命本源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就像宇宙的“垃圾桶”，默默承受着所有文明产生的失衡能量。

“但你们快撑不住了。”苏念看着首领触须上渐渐蔓延的灰色纹路，白色小花的数量比刚才少了一半，“被吞噬的文明越来越多，墟心湖的熵已经超出了你们的承载极限，界墟的扩张就是证明。”

首领的触须无力地垂下：“我们的族人正在不断消散，变成墟心湖的一部分。或许……这就是宇宙的终局。”

“不是的。”苏念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平衡之道不是要消灭熵，是要让它循环起来。就像天罗国的地脉能量会流动，墟心湖的熵也不该永远淤积。”

她提出一个大胆的计划：用本源枢纽连接墟心湖，将过量的熵引导到需要“重塑”的死寂星域，让毁灭的能量转化为新生的契机——就像植物界的净界植物，能将污染转化为养分。

“疯狂。”首领的空洞眼睛中第一次闪过波动，“熵是无序的极致，引导它就像在驾驭风暴，稍有不慎，整个宇宙都会被卷入墟心湖。”

“但放任它淤积，结局只会更糟。”苏念调出平衡网络的星图，上面标注着无数因熵增而死寂的星域，“我们可以先在‘废弃星带’进行试验。那里曾是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因自我毁灭而化作死寂，正好可以用墟心湖的熵进行重塑。”

接下来的三个月，平衡盟约与虚空族开始了艰难的合作。

机械界的工程师们用虚空合金与天罗国的地脉晶石，建造了“熵流引导阵”——阵盘上刻着平衡纹路与虚空族的符文，能将墟心湖的灰色能量转化为可控的“重塑之力”；天罗国的修士们则日夜运转灵力，用平衡双树的本源稳定阵盘，防止熵能失控；虚空族的首领亲自坐镇墟心湖，用自身生命本源引导熵流的方向，触须上的白色小花在能量冲击下不断绽放又凋零。

试验开始的那天，整个虚空夹缝都在震颤。

墟心湖的灰色能量顺着引导阵，化作一道巨大的光柱，穿透虚空，射向废弃星带。那里的死寂星球在光柱的照耀下，表面的焦土开始剥落，露出下面的岩石；干涸的海洋中，渐渐涌出液态的水；甚至连空气中，都开始弥漫出微弱的氧气。

但就在第一株嫩芽从岩石中钻出时，意外发生了。

废弃星带深处，竟藏着一个未被发现的“熵增奇点”——那是该文明自我毁灭时留下的能量核心，被重塑之力激活后，爆发出远超预期的吸力，疯狂拉扯着墟心湖的熵流，引导阵的平衡纹路开始寸寸断裂！

“快切断连接！”机械界的工程师嘶吼着，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奇点会把整个墟心湖都吸过去，到时候界墟的污染会瞬间扩散到所有盟约世界！”

虚空族的首领却摇了摇头，触须上的白色小花全部绽放，释放出最后的生命本源：“不能断。奇点是无序的根源，只有用全部的熵流冲击它，才能彻底净化。”

它的身体在灰色能量中渐渐透明，触须化作无数道丝线，与引导阵的平衡纹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灰金色网络，将狂暴的熵流牢牢锁在其中。

“记住，平衡不是永恒的稳定，是在崩溃边缘的舞蹈。”首领的声音在苏念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释然，“虚空族的使命结束了，接下来……交给你们。”

随着它的消散，灰金色网络猛地收紧，将熵流与奇点一同压缩成一个微小的光点。光点在剧烈的能量碰撞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光芒所过之处，废弃星带的死寂星球重新焕发生机，墟心湖的灰色能量变得温顺，连虚空夹缝的黑暗都透出了一丝暖意。

当光芒散去时，墟心湖中央的黑色晶体上，开出了一朵灰金色的花——那是虚空族首领用最后的生命本源，与平衡之力结合的产物，能自动调节墟心湖的熵流，再也不用担心过度膨胀。

苏念站在墟心湖旁，看着那朵花，眼眶微微发热。虚空族用毁灭自己的方式，诠释了平衡的另一种可能——有时，牺牲不是失衡，是为了更大的平衡。

“他们没有消散。”植物界的孢子使者传递出柔和的波动，绿色的孢子落在灰金色的花瓣上，“他们的生命本源融入了墟心湖，现在，整个虚空夹缝都成了他们的身体。”

果然，周围的珊瑚林开始泛起淡淡的绿意，囊泡中虚空族的生物身上，灰色纹路渐渐被绿色取代，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属于生命的光彩。

离开虚空夹缝时，平衡号的船舱里多了一枚墟心湖的黑色晶体碎片。碎片中，灰金色的花影在缓缓绽放，散发着既包容毁灭又孕育新生的奇妙力量。

“下一个目标，‘法则之域’。”机械界的工程师调出星图，屏幕上的区域呈现出流动的金色，“那里是宇宙法则的诞生地，据说居住着‘法则族’，他们能修改局部的物理规则。但根据虚空族残留的记忆，法则之域正在发生‘法则崩塌’，这可能是比界墟更可怕的危机。”

“法则崩塌？”苏念的眉头微蹙，“宇宙的法则也会失衡吗？”

暗影界的夜从阴影中现身，红光瞳孔中映出金色的星图：“法则族过度干预宇宙的运行，试图用‘完美法则’取代自然演化，结果导致法则链条出现裂痕。就像天罗国曾经试图用归墟封印压制一切力量，最终只会引发更剧烈的反弹。”

余烬族的族长握紧了骨杖，上面的净世莲水晶与黑色晶体碎片产生共鸣：“如果法则崩塌，我们之前建立的所有平衡都会失效——水火不再共生，虚实不再分明，甚至连时间都会变得混乱。”

平衡号星舰调整航向，朝着金色的法则之域驶去。舷窗外，虚空夹缝的黑暗渐渐被金色的光芒取代，那光芒纯粹而耀眼，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绝对秩序”感，与虚空夹缝的“绝对无序”形成鲜明的对比。

苏念握紧手中的黑色晶体碎片，感受着里面墟心湖的平衡之力。她知道，法则之域的“完美法则”与虚空夹缝的“绝对无序”，是宇宙失衡的两个极端。平衡之道要走的路，不仅是调和能量与文明，更是要在秩序与混沌之间，找到让宇宙自然演化的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