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的“镇”字印记突然亮起,冰墙上的尸体纷纷转向龙袍人影,眼神里的惊恐变成了愤怒:“是‘海煞龙’!”他想起老道士教的口诀,“师父说它是被堕仙煞气染了的龙王,当年是它把你爹的船撞沉的,还把船上的人都变成了冰雕!”
海煞龙的黑色珍珠突然炸开,冰墙上的尸体纷纷挣脱冰壳,朝着林九扑来。这些尸体的喉咙里都插着根黑色的水草,水草的吸盘正在吸收周围的灵气,与东方海域的海煞是同源邪祟——林九突然想起小回声提到过的海煞,原来那些黑色海藻的源头,竟是东海的沉龙殿。
“用桃木剑!”林九将剑刃的红光劈向冰墙,尸体接触到红光,喉咙里的水草突然燃烧,化作黑色的灰烬,露出底下的符篆,“这些尸体是被煞气控制的傀儡,符篆能净化它们!”
阿青的手掌按在冰墙上,“镇”字印记的青光顺着冰纹蔓延,冻着的渔民尸体纷纷闭上眼,脸上露出解脱的表情,尸体化作淡金色的光,融入冰墙的符篆里,让冰墙的红光更亮,像道燃烧的屏障。
海煞龙的龙袍突然鼓起,鳞片下渗出黑色的海水,海水里浮出无数张人脸,都是被他害死的渔民:“小娃娃,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本王?”他的权杖指向漩涡中心,“沉龙殿里的东西,可比葬仙冢厉害多了——你爹当年就是看到了不该看的,才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漩涡中心的沉龙殿越来越清晰,宫殿的大门上,挂着块牌匾,牌匾上的“沉龙殿”三个字被黑色的海藻覆盖,海藻的吸盘里,嵌着些破碎的镜片,镜片的纹路与北邙山的照怨镜完全一致。
“是照怨镜的碎片!”林九的瞳孔骤缩,《葬仙秘录》里的记载突然浮现——红衣仙当年将照怨镜摔成三块,一块藏在北邙山,一块沉入东海,一块留在往生棺,“阿青刚才说的‘镜碎之时’,指的就是三块镜片重聚!”
海煞龙的黑色珍珠突然亮起,冰墙的符篆开始褪色:“没错!只要三块照怨镜碎片重聚,沉龙殿的大门就会打开,本王就能带着海底的煞气冲出去,助堕仙大人一统三界!”他的权杖指向阿青,“而你,‘镇’字印记的持有者,就是打开大门的钥匙!”
冰墙突然裂开,黑色的海水从裂缝里涌出来,带着无数条黑色的海蛇,蛇的眼睛里燃着绿火,与葬仙冢里的无心鬼骷髅眼一模一样。阿青的“镇”字印记爆发出刺眼的光,将海蛇挡在外面,可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显然快要支撑不住。
林九的桃木剑插进冰墙的裂缝,剑身上的星空纹路与符篆融合,红光重新亮起:“阿青,想想你爹!他当年沉镇魂石,就是为了不让沉龙殿打开,我们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
冰墙的裂缝里突然传出敲击声,像有人在海底敲门。林九的耳边响起父亲的声音,温和而坚定:“小九,记住,沉龙殿里的不是龙王,是被煞气染了的龙太子——他的龙筋被堕仙抽了,才变成如今的模样,你要做的不是杀他,是唤醒他的本心……”
桃木剑的红光突然暴涨,冰墙的裂缝里映出幅画面:是年轻的龙太子在珊瑚丛里玩耍,手里举着半块照怨镜碎片;是父亲站在沉龙殿前,将另一块碎片交给龙太子,两人的手掌相触,符篆在他们掌心亮起;是堕仙的黑气笼罩宫殿,龙太子的龙筋被抽出,惨叫声在海底回荡,手里的照怨镜碎片摔落在地,与父亲的那块合在一起,却被煞气冻结,无法相融。
“原来……他也是受害者。”林九的声音带着复杂,他能感觉到海煞龙的挣扎,黑色珍珠里的光痕在剧烈跳动,像颗痛苦的心脏,“他不是想帮堕仙,是被煞气控制了!”
阿青的“镇”字印记突然射出道青光,穿透冰墙的裂缝,落在海煞龙的黑色珍珠上。珍珠表面炸开,露出里面淡金色的光痕——是龙太子原本的灵气,像被乌云遮住的太阳,“师兄!他的龙丹还没完全被污染!”
林九的桃木剑突然腾空而起,剑身上的星空纹路化作条光龙,钻进冰墙的裂缝,朝着沉龙殿飞去。光龙穿过黑色的海水,撞在宫殿的大门上,门上的符篆突然亮起,与桃木剑的红光、阿青的青光组成个巨大的“葬”字,“葬”字中心,两块照怨镜碎片正在剧烈震动,像要挣脱煞气的束缚。
“不!不可能!”海煞龙的鳞片开始脱落,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本王怎么会……被你们这些小崽子唤醒!”他的权杖掉在海里,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嘶吼,“父王……儿臣错了……”
冰墙突然崩塌,黑色的海水化作漫天的金粉,海煞龙的身影在金粉中渐渐变化,变成个穿着青色锦袍的少年,眉眼干净,只是眼角有颗泪痣,像东海的珍珠。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两块照怨镜碎片,碎片的边缘正在融合,发出青白色的光。
“多谢……两位小道长。”少年的声音带着愧疚,“被煞气控制的这些年,我像活在噩梦里……”他将融合的照怨镜碎片递给林九,“这是你们的东西,该物归原主了。”
林九接过碎片,指尖的温度让镜片彻底融合,露出里面的画面:是红衣仙将照怨镜摔成三块的决绝,是父亲在沉龙殿外刻符的专注,是母亲在往生棺里流泪的温柔,三个画面最终合在一起,组成个完整的“安”字,与三清观香炉里的青烟形状一模一样。
“还差最后一块。”阿青的“镇”字印记与镇魂石产生共鸣,海底的漩涡开始平息,沉龙殿的大门重新关上,只是门上的符篆多了层淡金色的光,像被净化过的灵气,“最后一块镜片,一定在往生棺里!”
老渔民捡起地上的烟锅,重新填上烟丝:“沉龙殿的煞气暂时被镇压了,可十年后……”他的目光望向葬仙冢的方向,“堕仙若真能集齐三界的煞气,就算有镇魂石和照怨镜,恐怕也挡不住。”
少年龙太子突然化作道青光,钻进镇魂石里:“我会守住沉龙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煞气从东海泄露。”镇魂石缓缓沉入海底,表面的符篆与阿青的“镇”字印记同时亮起,在海面上组成个巨大的“镇”字,“十年后,葬仙冢见——到那时,我会带着东海的水族,助你们一臂之力。”
东海的风浪渐渐平息,阳光穿透云层,在海面上洒下金辉。林九将融合的照怨镜碎片收好,碎片的温度让他想起母亲的手掌,温暖而坚定。他知道,东海的镇魂点已经激活,父亲当年未完成的守护,终于在他和阿青的手里延续。
可他也明白,西昆仑的老道士一定还在等他们。那个需要三人合力才能完全激活的灵气网,还差最后一个节点,而老道士那里藏着的秘密,或许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包括母亲与堕仙的姐妹羁绊,包括父亲临终前的那句“两界归安”,甚至包括《葬仙秘录》最后一页被撕掉的内容,上面记载的,究竟是往生棺的真正秘密,还是对抗堕仙的最终方法。
阿青的“镇”字印记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他指着西方的天际线:“师兄,我们该走了。师父说西昆仑的雪山上,有朵千年不谢的玉兰花,花瓣上的纹路,能映出未来的画面。”
林九的目光望向西方,那里的云层像雪山的轮廓,隐约能看到道金光,与沉龙殿、北邙山的灵气遥相呼应,像三颗串联的珠子,正在等待最后一颗的归位。他知道,西昆仑的雪山里,一定有个穿灰色道袍的老人,正拄着拐杖站在玉兰花下,等着他们到来,等着将葬仙一脉的故事,续写下去。
海面上的金辉突然组成道光带,连接着东海、北邙山、葬仙冢的方向,光带的尽头,西昆仑的雪山顶上,一朵玉兰花正在悄然绽放,花瓣上的露珠里,映着十年后的葬仙冢,林九和阿青站在往生棺前,身边是龙太子、老道士、甚至还有净化后的堕仙身影,他们的手掌叠在一起,按在棺盖上的符篆上,符篆的红光与照怨镜的青光交织,在天空组成个巨大的“安”字。
林九的桃木剑在阳光下轻轻颤动,剑身上的星空纹路由三颗亮星组成,像在预示着未来的相聚。他知道,十年的时间会很快过去,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这十年里,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让每个镇魂点的光芒足够明亮,让那句“两界归安”,从古老的咒语,变成真实的未来。
阿青已经收拾好行囊,手里拿着块从镇魂石上敲下的碎片,碎片的符篆在他掌心闪着光:“师兄,老道士说西昆仑的雪莲能治百病,我们摘一朵给你娘带回去吧——说不定,她看到雪莲,就愿意醒来了。”
林九笑着点头,眼角的朱砂痣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母亲留在他脸上的印章。他最后看了眼东海的方向,沉龙殿的位置已经恢复平静,只有那道巨大的“镇”字还在海面上隐约可见,像个永不褪色的承诺。
两人的脚步踏上通往西昆仑的路,身后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温柔的声响,像在为他们送行,又像在哼唱着古老的歌谣,歌谣里唱着守护,唱着希望,唱着十年后那场注定到来的相遇,和相遇后,终将被解开的所有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