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学生站了起来,斯莱特林的和格兰芬多的,拉文克劳的和赫奇帕奇的,他们互相拥抱,互相擦拭眼泪,那些曾经的隔阂和偏见,在共同的伤痛和胜利面前,渐渐消融,像春天到来时融化的冰雪。
“这就是霍格沃茨真正的样子。”麦格教授的声音带着哽咽,她走到哈利身边,举起魔杖,“现在,让我们为所有在战斗中牺牲的人默哀——为莱姆斯,为唐克斯,为科林,为弗雷德,为所有没能看到黎明的勇士们。”
有求必应屋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在静静燃烧。每个人都低下头,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那些熟悉的面孔:弗雷德在笑话商店里搞怪的笑容,莱姆斯温柔地给泰迪讲故事的样子,唐克斯变着花样逗大家开心的模样……他们虽然离开了,却像星星一样,永远留在了魔法世界的天空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家养小精灵们推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走了进来,蛋糕上用绿色的奶油写着“霍格沃茨万岁”,周围插着四个学院的旗帜,旗帜在魔法的作用下轻轻飘扬,像四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是克利切做的。”赫敏小声告诉哈利,“他说,这是他能为‘勇敢的波特’做的最后一件事,等庆祝结束,他要去照顾斯内普教授。”
哈利咬了一口蛋糕,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他突然觉得眼眶发热。这就是他一直守护的东西——不是什么伟大的预言,不是救世主的头衔,而是这些琐碎的温暖,这些平凡的欢笑,这些在黑暗中依然能找到光明的勇气。
罗恩突然撞了撞他的胳膊,指着窗外。哈利抬头望去,霍格沃茨城堡的上空,无数只猫头鹰正在盘旋,它们嘴里都叼着信,信纸上闪烁着金色的字迹——那是魔法部发来的公告,宣布伏地魔彻底覆灭,所有食死徒将接受公正的审判,而霍格沃茨将在一周后重新开学,欢迎所有愿意回来的学生。
“我们做到了。”罗恩的声音带着骄傲,他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却举起酒杯和哈利碰了一下,“我妈妈说,等这事结束,就让我和赫敏搬回陋居,她要教我们做真正的巫师晚餐,不是那些黏糊糊的南瓜汁和岩皮饼。”
赫敏的脸红了,轻轻捶了罗恩一下,却偷偷握住了他的手。“我爸爸说,麻瓜世界也听说了我们的事,首相还想亲自来霍格沃茨道谢呢。”她看着哈利,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你打算怎么办?回女贞路吗?还是……”
哈利摇了摇头,他走到窗边,看着那些盘旋的猫头鹰,看着城堡里渐渐亮起的灯火,看着远处禁林里海格和巴克比克的身影,他们正举着巨大的火把,在庆祝这场迟到的胜利。他的手心,蛇纹石的印记突然微微发烫,像在回应他心里的想法。
“我不回女贞路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邓布利多留给我的遗嘱里说,格里莫广场12号归我了,我想把它改成一个收留无家可归的巫师的地方,就像当年凤凰社做的那样。而且……”他举起手里的镜子碎片,碎片里的斯内普已经到达了霍格莫德,正坐在三把扫帚酒吧里,喝着一杯黄油啤酒,“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向某个总是把关心藏在毒舌里的人,好好道个谢。”
镜子碎片突然发出一道柔和的光,映出斯内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只有一种淡淡的释然,像冰雪初融的湖面。哈利对着碎片笑了笑,把它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贴身收好。
有求必应屋里,庆祝还在继续。纳威正在教低年级学生怎么用魔杖变出烟花,卢娜在给大家讲弯角鼾兽如何帮助她躲过食死徒的追捕,麦格教授和金斯莱正在低声讨论着学校的重建计划,家养小精灵们围着克利切,听他讲述当年在凤凰社的经历。
哈利靠在窗边,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朝阳像一块融化的金子,铺满了霍格沃茨的屋顶,禁湖里的水波闪着粼粼的光,远处的群山在晨曦中若隐若现,像沉睡的巨人。他知道,战斗的创伤需要时间来愈合,失去的亲人永远不会回来,魔法世界的重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他有罗恩和赫敏这样的朋友,有麦格教授这样的长辈,有所有在战斗中并肩作战的伙伴,还有那些藏在记忆里、永远守护着他的人。他们就像霍格沃茨的石墙,也许布满了伤痕,却依然坚固,依然能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壁炉里的火焰突然“噼啪”作响,弹出一张燃烧的纸条,是福克斯送来的信,字迹是邓布利多的:“世界不是因为救世主而存在,是因为每个普通人心中的勇气。继续走下去吧,哈利,带着我们的爱和记忆,走到阳光里去。”
哈利把纸条凑近火焰,看着它化为灰烬,灰烬随着气流升起,像一群小小的金色蝴蝶,飞出窗外,飞向那片刚刚苏醒的魔法世界。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走进热闹的人群,罗恩和赫敏笑着向他招手,他们的身后,是一片充满希望的、崭新的黎明。
路还很长,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勇气和爱还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前行的脚步。魔法世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新的篇章,而这一次,它将由所有热爱和平的人,一起书写,一起守护,一起走向一个不再有黑暗、不再有恐惧的未来。
格里莫广场12号的木门在魔法的作用下缓缓打开时,哈利闻到了一股混合着尘埃与旧木头的气味。客厅里的帷幔还像当年一样垂落,只是上面的黑斑被清理干净了,露出底下暗绿色的天鹅绒;墙上的布莱克家族肖像被赫敏用魔法覆盖了一层柔光,那些愤怒的面孔变得模糊而温和,像褪色的老照片;壁炉里的火焰自动燃起,跳动的火光映得地毯上的蛇纹图案仿佛活了过来。
“克利切说这里的家养小精灵都跟着雷古勒斯走了。”赫敏放下手里的行李箱,魔杖轻轻一点,散落的书籍自动飞回书架,“我们得自己打扫卫生——不过我带了魔法清洁咒的加强版,应该能省不少事。”
罗恩正站在厨房门口,对着一堆生锈的锅碗瓢盆皱眉:“这些玩意儿还能用吗?我觉得直接扔了买新的更省事。”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掉了把的炖锅突然自己跳起来,在他脚边转了三圈,发出委屈的叮当声。
“它们只是太久没被使用了。”哈利笑着捡起炖锅,手心的蛇纹石印记微微发烫,锅里立刻涌出一股清泉,自动冲洗着内壁的污垢,“魔法物品是有记忆的,你对它们好,它们也会回应你。”
接下来的一周,格里莫广场12号渐渐恢复了生机。他们拆掉了蒙尘的帷幔,露出高窗上彩色的玻璃;修复了吱呀作响的楼梯,给扶手缠上了常春藤;把布莱克家族那些阴森的装饰品换成了弗雷德和乔治留下的笑话商店存货——会唱歌的茶杯、能自动洗牌的扑克牌、永远倒不完的南瓜汁瓶,让这栋老宅染上了几分烟火气。
第一个来投奔的是纳威。他推着一辆破旧的手推车出现在门口,车上堆满了草药和一本厚厚的《毒草大全》,脸上带着腼腆的笑:“霍格沃茨的草药课教室被炸毁了,斯普劳特教授让我先找个地方培育曼德拉草幼苗,我想……这里应该有空房间吧?”
哈利把他领到二楼最大的房间,那里有扇朝南的大窗,阳光正好照在地板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草药实验室了。”他看着纳威小心翼翼地把曼德拉草幼苗放进盆里,幼苗立刻发出不满的尖叫,纳威却温柔地哼起了摇篮曲,像在安抚发脾气的婴儿,“对了,金斯莱说魔法部要给你颁发‘梅林一级勋章’,表彰你摧毁魂器的事。”
纳威的脸瞬间红了,手忙脚乱地差点打翻花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他挠了挠头,声音低了些,“而且……那把剑是斯内普教授留给我的,在有求必应屋里,他的凤凰守护神把剑叼给了我,还在地上画了个百合花的图案,我当时就明白了……”
哈利的手心又开始发烫。他走到窗边,看着远处魔法部的尖顶在阳光下闪烁,突然想起斯内普镜子碎片里的画面——他在三把扫帚酒吧喝黄油啤酒时,桌角放着一朵风干的百合,花瓣边缘已经发黑,却依然保持着盛开的姿态。
“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我们。”哈利轻声说,纳威用力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
格里莫广场12号的门铃在傍晚时分响起,发出一串清脆的叮咚声——这是赫敏新装的麻瓜门铃,她说“要让这里多些温暖的声音”。哈利打开门时,愣住了——门口站着德拉科·马尔福,他的头发剪短了,身上的黑袍换成了普通的灰色风衣,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皮箱,身后跟着纳西莎,她的眼神依旧有些茫然,却紧紧抓着儿子的胳膊,像个依赖大人的孩子。
“金斯莱说你们这里收留……无家可归的人。”德拉科的声音很生硬,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哈利,“马尔福庄园被烧成了废墟,魔法部虽然赦免了我们,却没地方可去。我母亲她……”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她只记得你的名字,总说要找哈利·波特。”
纳西莎听到“哈利·波特”四个字,突然抬起头,空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莉莉的儿子。”她喃喃自语,伸手想去碰哈利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像怕惊扰了什么,“眼睛很像她……真的很像。”
哈利侧身让他们进来,客厅里的壁炉正在播放魔法电视新闻,画面上,金斯莱正宣布成立“战后重建委员会”,赫敏的父母作为麻瓜代表坐在他身边,正在认真地做笔记。罗恩趴在地毯上,和克利切玩着巫师棋,克利切的棋艺明显比罗恩高出一截,却故意让他赢了两局,嘴角偷偷露出一丝笑意。
“二楼还有两间空房。”哈利指着楼梯,“带浴室的那间留给纳西莎女士,另一间你住,家具都是新换的,不满意可以让赫敏用魔法改。”
德拉科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扶着纳西莎上了楼。哈利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发现德拉科的风衣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衬衫——这个曾经骄傲的纯血少爷,终于卸下了家族的枷锁,变成了一个需要为生计奔波的普通人,像所有在战争中失去一切的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