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只有北境酷烈战场才能打磨出的悍勇部队。
江琅走在这些士兵中间,感觉头顶似悬着无数看不见的刀剑,那些刀剑皆刃朝下,对准他的脖颈,就连他呼吸的空气里,亦涌动着渗骨寒意与凌烈杀意,让他控制不住得想发抖。
樊七挎着刀从里面走出来,一见江琅,登时皱起眉,问:“你是谁?”
他嗓门粗大,又生得眼若铜铃,凶悍无比,光是一站,便门神一般不可撼动。
江琅强自稳住心神,道:“本王乃楚王江琅。”
“楚王?”
樊七啐一口。
“哪里来的小白脸,也敢擅闯隋军大营。”
范周上前一步,代为介绍:“这是我们江国的大皇子,今日是奉陛下命令,来与贵国太子殿下进行和谈。”
樊七斜乜江琅一眼,一眼就瞧见江琅微微打颤的两条腿。
又啐一口。
“那江帝老儿是没儿子了么,派这么个怂包过来。你们容与殿下呢?”
还江国大皇子,跟小狐狸精可差远了。
范周道:“殿下身体不适,无法过来了,但殿下让我带了信给太子殿下,请樊将军代为转交。”
范周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樊七。
樊七狐疑接过,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转身进去了。
江琅则不满地看向范周:“那封信,本王怎么不知道?”
在江琅看来,这很可能是江蕴里通外敌的实证!
范周不卑不亢道:“那是太子殿下给隋国太子的亲笔信,按规矩,殿下是没有资格查阅的。”
江琅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
徐桥也没料到江帝会突然换人,见隋衡手里握着那封信,沉眉读着,他问:“容与殿下在信里说什么了?”
隋衡道:“他说,让孤手下留情,别把人玩死了。”
徐桥:“……”
徐桥问:“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隋衡把信收进怀里,妥帖放好,才一扯嘴角,道:“孤今日心情好,自然得陪这位楚王好好玩一玩了。”
江琅站在风口上,冠服被大风吹得一片凌乱,等了将近一刻,仍不见樊七出来,不由心浮气躁,问范周:“这隋国太子到底什么意思?他敢如此慢待本王,是不打算和谈了么!”
范周道:“我等皆听殿下指令,殿下若觉得不妥,咱们可以放弃和谈,原地返回。”
江琅自然不甘心原地返回,那样显得他多无能,江琅咬牙,道:“继续等,本王就不信,那隋国太子真敢让本王在这里站一整天。”
隋衡的确没有让江琅等一天,又过了约莫一刻,隋衡就命人放行,让江琅一行进了临时搭建的一处营帐内。
帐中一侧已经坐满了隋国的将领和重要谋士,帐中央则架着一口大锅,锅里不知煮着什么东西,满帐都弥漫着浓郁的肉香。隋衡擎着酒盏,神色懒散坐在案后,案上放着一把狼头刀。
江琅心中虽不满对方故意怠慢,可看到隋衡的一瞬,心中那股愤懑便被对方锋利张扬的眉眼,和身上散发的极具攻击性与压迫力的强大气场给压了下去。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锋利俊美,像在寒冰中淬了千百年的刀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