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靖帝不仅将姜黎的青云司捕头之职革除;更是言辞犀利,如刀似剑,每一点都足以让姜黎身首异处。
其一,姜黎身为捕头,玩忽职守,致使茶树镇的众多少女惨死;其二,姜黎本就是姜家长女,此次抄家灭族,她自然是首当其冲;其三,陈泽身为姜黎的属下,却与姜清羽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人神共愤的恶行。姜黎难辞其咎,而这起案子拖延了长达半年才得以结案,不禁令人怀疑姜黎是否有包庇之嫌。
最终,靖帝下旨姜黎和陈泽将在三日后的午时三刻斩首示众,以儆效尤!百官闻此,皆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自为姜黎叫屈。
百官皆知,靖帝这字里行间,明摆着是将矛头对准了姜黎,然而他们却不敢仗义执言,为姜黎鸣冤叫屈。况且靖帝已然放出狠话,谁若敢向姜黎求情,那便是姜黎的同党,格杀勿论,绝无二话!
现如今姜黎被关押在诏狱的牢房里。牢房阴暗潮湿,老鼠四处乱窜,她穿着一件白色囚服,凌乱的秀发随意披散,她赤脚蜷缩在角落里,瘦肉的脊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她目光呆滞地望着手中的那枚精致的竹哨子。
叶星宇曾说只要想他了,就吹哨子,他就会立马出现在她眼前。可当杨毅、姜钱氏和姜清羽相继而死的时候,他却没有出现在她身边。
但,如今她都是个将死之人了,见不见面都无所谓了,她希望叶星宇平平安安,不要因为自己的事被牵累,这样她就了无牵挂了。
此时,姜黎听到牢房被打开的声音,她缓缓抬起头望去。原来是姜清玥来看她了。往昔的姜清玥立马会扑进她怀里,嘤嘤啜泣。这次她却如同一座冰山,冷静得让人诧异,尤其是那双眼睛,犹如两把锐利的匕首,恶狠狠地直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刺穿。
姐妹俩四目相望,相对无言。沉默一瞬后,姜黎缓缓垂下眼眸,扯着沙哑而微弱的声音说道:“你不该来,快回去吧!”
姜清玥一边朝着姜黎走去,一边声色俱厉地斥责道:“娘之所以骤然离世,皆是因为你要抓捕二哥,才会被你活活气死,对不对?姜黎,你莫非是抓人抓到走火入魔了,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肯放过!二哥怎会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这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你为何要诬陷他是凶手啊!二哥那般爱你,你为何要如此待他啊!!!”
闻得此言,姜黎单手撑着墙,艰难地从地上缓缓站起,她面容如死水般平静,凝视着走到她面前的姜清玥,轻声呢喃道:“清玥……”
话尚未说完,突然一道寒光如闪电般从姜黎眼中掠过,只见姜清玥猛地从藏在衣袖里的匕首中抽出,毫不迟疑地刺向姜黎的肩头。
“我要替娘和二哥报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爹就不该将你捡回来!!!姜黎,你就是我们姜家的灾星,你去死吧!”
姜清玥双手紧紧握住剑柄,用力将剑尖深深插进姜黎的血肉中,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姜黎的白色囚服。
姜黎心如死灰地望着姜清玥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她暗自惨笑一声,继而紧闭双眸,低声呢喃道:“那就杀了我吧,为娘和清羽报仇吧!”
就在这时,白凤翎及时的赶到,这才阻止了姜清玥的疯狂举动。这是姜清玥首次见到归来后的白凤翎,虽是满脸惊诧,但此刻的她已毫无理智可言,如疯妇般指着姜黎破口大骂,言辞如毒箭般犀利,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乖巧模样。最终,白凤翎派人强行将她带出诏狱,并派人将她安全护送至洛家。
“阿娮……对不起……我没料想到陛下这次会对姜家赶尽杀绝!”白凤翎心如刀绞地搀扶着受伤地姜黎,姜黎却刻意推开了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凝视着白凤翎:“你走吧!现在我谁都不想见,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待三日后的到来!”
白凤翎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不会让你死!我今晚子时送你离开这里。”
说罢,白凤翎立即上前点了她的穴,便命人拿来药和棉布,不顾她的意愿,强行解开她的衣服,为她上药和包扎,姜黎闭上双眼,两颗泪水顺着惨败的脸颊滑落而下。
与此同时
墨璟泫得知姜家出了这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又怎会坐视不管?尤其是姜黎三日后就要被斩首示众,他更是心急如焚,必须想尽办法将姜黎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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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如往常一般,静静地守候在御书房。待靖帝下朝后,墨璟泫不仅为他研墨,还小心翼翼地帮他试药。
靖帝的龙体向来由御医纪鹤舟悉心照料,虽说纪鹤舟是墨璟泫暗中举荐入宫的,但靖帝对他却是信任有加,甚至钦点他负责照看自己的龙体。
墨璟泫凝视着坐在书案前埋头批奏折的靖帝,然后缓缓端起李公公送来的药。
他轻轻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口药,缓缓送入口中,随后将勺子放在食案上,又拿起另一个勺子放入碗中。他微微躬身,双手端起药碗走到靖帝身旁。
“父皇,儿臣见您近日为国事劳心劳力,心神不宁,便让纪大夫在您这次的药中加入了安神之药。”墨璟泫将药碗轻轻地放在靖帝手边。
靖帝看了一眼药,随即将手中的朱笔轻轻放下,端起药碗,拿着勺子轻轻搅拌着,他轻叹一声:“这些时日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