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养。”
阿斯兰道:“白银种从诞生之初便被赋予了抗击异兽的使命,我是这样,他们也是这样,所有的白银种都是如此,但这群小家伙们并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使命。”
几乎每一次的日常教导与训练,都是阿斯兰压着他们进行的。
他的力量与精神力完全在他们之上。
对于这群白银种战士来说,阿斯兰就像是一位冷酷的暴君领袖。
但也是因为强压之下近乎残酷的训练,才能让这些天生具有战斗优势的白银种,一次又一次从危险十足的异兽战场上活下来。
远古时期艾瑟瑞恩星上的异兽潮……远比现在星际众人所面对得更加凶残可怖。
因此在各项训练中,阿斯兰所具有的冷酷对那群白银种的小疯狗们而言,是应该被畏惧的。
没谁愿意违背一位战斗力爆表的暴君。
这些往事于阿斯兰而言,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当他说起来的时候神情平静,语气淡然,就好像是在说今天他干了些什么,毫无波动。
白银种的使命如此,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在整个远古时期的白银种虫种内部,阿斯兰是压制混乱雄性狮群唯一的王。
一旦王露出任何疲态,便会被群起而攻,被撕扯着血肉从王座之上拉起来,而这群被压制许久的年轻疯狮,则将彻底放任恶意,肆意行事。
不过,白银种强盛战斗力造就的疯是一回事,同样会影响到他们的狂化症则加剧了这股疯性。
那时候,当艾瑟瑞恩星球上的异兽潮被清剿得差不多后,身体内部深藏有狂化因子的其余白银种先后失控,而作为狮群领袖的阿斯兰,则将身份从老师转变为了处决者。
亲手杀死自己曾经的学生、现在的战友们,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会议室内,立于桌面前的赫伊拧眉问道:
“……艾瑟瑞恩星在多年后重现生命迹象,那么当初帝国史内提及到的处决内容,也是虚构的?”
阿斯兰:“处决是真的。”
最初受狂化症的影响,本就难驯、有些混邪性子的白银种变得更加失控、暴虐,他们开始将自己的战斗优势对准自己的同类,下手狠辣残酷,多次发生难以遏制的纠纷与伤害事件。
狂化症是悬在他们头顶的铡刀。
阿斯兰最早意识到问题的时候,便开始通过永无止境的异兽战场来发泄自己身体内的暴虐和躁郁,对于各种异样情绪,他则向来以克制为主,勉强与自己体内的狂化因子达成了某种诡异的平衡状态。
但并不是每一个白银种都能做到这一点。
而且,那时候应运而生的虫巢、虫巢物质,以及刚刚诞生的虫巢之母,却对这群疯崽子的狂化因子没有任何安抚作用。
当那尔迦人继续进化的时候,最初为抵御兽潮而诞生的白银种,似乎变成了被抛在后方的那个。
于是,因为这样的“特殊待遇”,让本就难驯的白银种愈发叛逆。
在他们不加以克制各种恶劣情绪的状况下,白银种体内的狂化因子几乎是成倍增加的,直至狂化严重到了最后彻底失去控制的地步。
这样的情景之下,当那群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崽子开口求死时,阿斯兰便不得不去做那个杀死同类的处决者。
但他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甘。
静谧的会议室内,阿斯兰又一次重复道:“处决是真的,复生也是真的。”
最初狂化状态下的白银种确实是被阿斯兰杀死的,那些胸口处被冰棱贯穿的身体被封存在冰霜之下,毫无声息。
但不知道为什么,伴随着虫巢物质重获新生、伴随着那尔迦的王进入蜕变期,这群原先失去生命特征的白银种则在冰层之下,温养出了一颗颗会跳动的心脏。
先前阿斯兰数次乘坐飞行器回到艾瑟瑞恩,便是为了镇压这群试图逃离冰封层的疯子。
珀珥一愣,他忽然想到了身处奎克帝国接待所,见到阿斯兰的那天晚上——
紧缚于偾张肌肉上的作战服、洋洒在周身难以挥去的风尘仆仆、藏匿在眼眸深处的晦暗难辨,以及那些若隐若现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