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鸢靠在他怀中,气息微弱,鲜血从肩头渗出,染红了衣襟。
时妄低头看着他,语气低沉而温柔:“疼吗?”
宁鸢虚弱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你居然不讨厌我了?”
时妄没有回答,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袍,轻轻披在他身上,声音坚定:“你之前的事,我不在乎。”
他背起宁鸢,缓缓走出山谷。
身后,黑铠眼中怒火滔天,正欲追击,却忽然身形一震,嘴角溢出一丝黑血。
他低头一看,胸口的铠甲竟裂开了一道狭长的剑痕,裂缝之中,魔气翻涌不止。
阴险的时妄。
他咬牙,目光阴沉至极,终究没有再追上去。
时妄背着宁鸢一步步走在荒野间,呼吸略显沉重。
宁鸢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心绪翻涌,五味杂陈。
他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后悔了?”
后悔将他从黑铠手上救出来。
时妄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沉默了一瞬,随即低声道:
“后悔。
后悔没早点站在你身边。”
林间寂静,只有虫鸣隐隐回响。
山谷的腥风未被夜露洗净,空气中残留的血气昭示着方才那场激战的惨烈。
时妄背着宁鸢,一路穿行于密林之间,直至找到一处隐蔽的小屋。
木屋陈旧,却整洁雅致,显然是某个隐居修士留下的休憩之地。
时妄推门而入,轻轻将宁鸢放到床榻上,随手点燃室内的灯盏,昏黄的光芒瞬间洒满屋内的每一寸角落。
宁鸢的脸色苍白,肩上的伤口仍在渗血,他靠在床边,喘息微微凌乱。
时妄没有片刻迟疑,立即翻开随身的药囊,取出一瓶白色药粉,半跪在床边,准备替他处理伤口。
灯火摇曳,映照着他凝重的眉眼。
时妄一言不发,伸手撕开宁鸢肩上的衣料,布料被轻轻扯开,露出肩头那道狰狞的伤口——妖气腐蚀之处,血肉发黑,有无形的力量正试图吞噬生机。
宁鸢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模样,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抬手想要遮掩:“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来——”
时妄猛地抬眼,语气不容拒绝:“别动。”
宁鸢一怔,竟真的没敢再说话。
时妄的动作极为小心,指尖沾染药粉,缓缓撒在伤口上,连下手的角度都精确无比,深怕弄疼了宁鸢。
药粉接触肌肤的瞬间,宁鸢眉心微微皱起,肩膀轻颤了一下。
他察觉到时妄的手僵了一瞬,显然是看出了他的痛楚,但很快,那双修长的手便恢复了稳重,继续细致地为他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