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穿的衣服,被孟莳的手指摸着,总觉得怪怪的。
孟莳看了他一眼,唇边亦泛起一丝了然的笑。
入夜时分的尴尬在蜡烛将要燃尽时达到顶峰。
“你这里只有一张床吗?”
宁鸢盯着床上孟莳的锦绣方枕和他刚拿来的素锦软枕,不知所措。
“我平时一个人,自然不睡两张。”
孟莳淡淡。
“可现在多了一个我。”
“你想睡地上?”
宁鸢赶紧摇头:“我不想睡地上。
我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孟莳毫不在意:“床够大,随便睡。”
便自顾自地开始脱外袍。
两人就寝。
宁鸢僵直着躺成木偶,听着身侧布料窸窣的响动。
沉水香混着某种清苦药味萦绕鼻端,他数着更漏,忍不住偷瞄身侧那人——孟莳阖目仰卧的姿势很端庄,连搭在锦被上的手指都保持交叠。
是平时就睡得这么保守,还是不放心他?
宁鸢紧张得翻来覆去,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画面。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睡不着?”
与他修了百年缘分的端庄女子忽地开口,宁鸢被吓得呼吸一滞。
孟莳不知何时睁了眼,正望着纱帐顶。
月光透过鲛绡纱映在她脸上,将她的翦水秋瞳映衬得极朦胧、极写意。
宁鸢揪着被角的手指微微发白:“我们还没正式成婚,这样睡在一起,会否影响你的清誉?”
孟莳伸手覆住宁鸢的手背,指尖微凉:“不过是个形式。”
“唔。”
“但。”
“嗯?”
“如果你需要,我们可以择日成婚。”
成婚?!
宁鸢感觉全身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他知道孟莳对自己好,是因为婚约的关系,他也很愿意和孟莳成婚。
但若孟莳只是出于责任,而非感情……
宁鸢想了想,轻声说:“也可以不成婚。”
“你想解除婚约?”
“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勉强自己。”
孟莳侧过身,在黑暗中盯了他许久,忽然轻笑一声。
“笨蛋。”
孟莳的呼吸扫过他滚烫的耳垂,宁鸢的脸瞬间涨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