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街道恢复安静,才有胆大的街邻来找老叟询问。
得知燕王刘封竟然替老叟打水,众街邻皆是不信。
普天之下,谁曾听过王侯将相为一不相识的老叟打水的?
见众街邻质疑,老叟顿时不乐意了,指着满满的水缸大呼“水缸的水就在这里,老朽没气力,平日都是请人打水,不是燕王殿下打的水,这水莫非是凭空来的吗?”
众街邻跟老叟相识日久,自然也知道老叟平日里都是请人打水,此时看到满满的水缸,皆是惊呆了。
见众人惊讶,老叟更是得意,又将刘封那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拿出来炫耀。
这一幕,一如昔日刘封在上庸时,以十钱买了十个粗粮饼后,那个每日宣传刘封仁义的卖粗粮饼小贩一般。
一时之间。
刘封替一老叟打了满缸水的事,也一传十,十传百,在长安城开始流传。
而在衙署内。
李平却是一脸忿忿。
“殿下,曹叡那狗贼,逃就逃了,逃走前竟然还焚烧了粮仓和武库,昨夜虽有将士们全力扑救,但也只是抢救了一小半。
曹叡这厮,太狠了!”
看着粮食和武器在眼前被焚毁却无可奈何的心情,如冷水般将李平入长安城的喜悦之火浇灭。
“曹孟德最器重的长孙,心狠手辣,不足为奇。换个角度想,如今我们得了长安城,又得了一小半的粮食和武器,已是大赚。成大事者,既要拿得起,也要放得下。知足者,常乐也!”
刘封淡然而笑,安抚忿忿的李平。
然而李平虽然怒气少了,但担忧又多了:
“武库毁了倒也罢,眼下关中魏军只剩下残兵败寇还流窜各县,量他们也不敢进犯长安。
可粮库毁了,将士要吃,俘虏要吃,城中官吏士民也要吃,我大概算了下,眼下长安的存粮也就够一个月,就算加上峣关的存粮,也就。”
未等李平说完,刘封就起身轻拍李平的肩膀:“孤的破虏将军啊,你多虑了。
自古以来,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你我都是将军,将军是负责打仗的;岂能将筹措钱粮的事,也一揽子的挑在肩头?
加派快马,前往陇右,请太子和丞相速入长安,主持大局!”
刘封说得一本正经,听得李平一愣一愣的。
是这么回事吗?
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刘封瞪眼轻喝。
李平连忙点头:“是末将失态了,末将这就去办。”
看着匆匆而去的李平,刘封不由骂道:“该死的曹叡,等孤今后擒了你,一定要让你去屯田务农,好好改造。
不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自己吃饱了就不给旁人留,非得去焚烧粮库,也不学学刘璋。
你要能学学刘璋封存粮库,今后擒了你,你或许还能当个安乐公。”
低声骂了一阵。
刘封又寻了个地儿闭眼小憩。
追杀了曹叡一夜,又拖着疲惫返回城,回到城中为了安抚民心又去给一老叟打了一缸水,返回衙署还要听李平诉苦,
刘封的精力和体力受到了严重的摧残!
方才李平说的,刘封不是不懂,而是懂了也没辙。
粮库烧了,难道还能学孙猴子搬救兵将粮食变回来?
钱粮赋税一向不是刘封擅长的。
要不然刘封也不会忽悠诸葛亮,让诸葛亮心甘情愿的去统筹新城、襄阳和宜都三郡的钱粮赋税了。
刘封又暗暗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