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芒与剑罡撕裂空气的瞬间,洞窟内的黑色粘液突然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翻滚,无数细小的气泡在粘液表面炸裂,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那气息混杂着血腥与死气,钻进鼻腔后如同针芒般刺激着呼吸道,让人忍不住咳嗽,却又怕耽误战斗,只能强行忍住,任由那股恶心感在胸腔里翻涌。
张玉龙的至阳雷芒裹挟着金色电流,在昏暗的洞窟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电流噼啪作响,沿途的黑色粘液被瞬间蒸发,留下一道短暂的真空地带。蟒天凤的斩妖剑罡气则如同凝结的寒冬寒霜,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成了冰晶,岩壁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又很快被死气融化。两道攻击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奔大神官后心——那里正是他与黄泉裂隙连接的血契符文所在,也是我们唯一能打断仪式的机会。
可就在雷芒与剑罡即将触碰到大神官的刹那,异变陡生。黄泉裂隙中突然涌出一股浓稠的暗紫色能量,那能量如同活物般在空中扭曲、缠绕,瞬间凝聚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将大神官牢牢护在其中。这屏障与之前大神官召唤的“百鬼镇魂盾”截然不同,表面布满了扭曲的符文,符文间流淌着黑色的流光,像是无数条小蛇在不断游走,透着诡异的生机。
金色雷芒率先撞上屏障,预想中的剧烈碰撞并未发生。雷芒刚接触到屏障表面,金色电流竟如同遇到海绵的水般迅速消散,连一丝涟漪都没能在屏障上激起,仿佛从未存在过。紧接着,银色剑罡也劈在屏障上,只发出“叮”的一声清脆声响,随后剑罡便化作点点银光,被屏障彻底吞噬,连斩妖剑特有的破邪气息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屏障彻底同化。
“怎么可能?”张玉龙猛地后退一步,双手紧握长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节处的皮肤都失去了血色。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屏障,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的雷法至阳至刚,专克邪祟,就算是千年僵尸也能劈成飞灰,这屏障怎么会……”
他的话未说完,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液。那血液落在地面上,与黑色粘液交融在一起,瞬间被吞噬殆尽。“玉龙!你怎么样?”我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挥手阻止。
“没事……只是刚才雷法被吞噬时,遭到了邪气的反噬。”张玉龙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挺直了脊背,握紧长剑,“这屏障有问题,它不仅能吸收攻击,还能将攻击中的能量转化为邪气,反噬攻击者。”
蟒天凤的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她握着斩妖剑的手微微颤抖,剑身原本萦绕的银色妖力光芒黯淡了许多,只剩下一层微弱的光晕。“这不是普通的邪术屏障,”她银眸紧缩,死死盯着那道暗紫色屏障,眼神中满是凝重,“里面混杂着黄泉裂隙的本源能量,这种能量能吸收一切阳间的攻击,无论是法术还是物理攻击,都会被它转化成自身的养料,用来强化屏障。”
黄小花突然发出一声低呼,她手里攥着的红绳铜钱疯狂碰撞,发出“叮当”的脆响,那声音不再是之前的清脆,反而带着明显的恐惧震颤,仿佛铜钱也感受到了屏障的诡异。“你们看屏障周围的空气!”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着屏障边缘扭曲的空间,“那些扭曲的纹路……是不是和女帝献祭台石台上的符文一样?还有裂隙下方的铁柱,符文转动的速度更快了!”
我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屏障表面的符文与献祭台石台的符文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复杂、更加诡异,符文的排列方式也更具攻击性。而裂隙下方的六根钢筋铁柱,柱身暗红色的符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转动,每转一圈,屏障的暗紫色光芒就强盛一分,裂隙中涌出的死气也更浓一分。洞窟顶部的钟乳石开始大量断裂,巨大的石块砸在地面上发出“轰隆隆”的巨响,黑色的粘液如同雨水般落下,砸在我们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仿佛要将我们的血液都冻结。
“是厌胜之术和风水邪术的结合体!”欧阳公子突然开口,他盘膝坐在地上,指尖掐着静坐心法术的印诀,周身萦绕的金芒虽然微弱,却异常坚定,如同黑暗中的一点星火。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显然正在用自身灵力强行感知屏障的能量流动,“他用钢筋铁柱钉住裂隙边缘,将裂隙的能量锁定在洞窟内,再用符文将这些能量引导到自己身上,形成这道‘绝对屏障’。这屏障不仅能吸收攻击,还能不断抽取神殿各处的生命力和怨力,我们攻击得越狠,提供给屏障的能量就越多,屏障也就越坚固!”
他的话音刚落,大神官缓缓转过身。我们这才看清,他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纯粹的黑色,没有一丝眼白,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里面不断涌动着暗紫色的邪气,偶尔有细小的残魂碎片在其中一闪而过。他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那弧度远超人类面部肌肉的极限,几乎达到了九十度,露出的牙齿漆黑如墨,牙缝间还挂着细小的残魂碎片,像是刚咀嚼过魂魄,令人不寒而栗。
邪袍上的九菊纹路此刻完全亮起,每一片花瓣都像是用新鲜的鲜血染成,在昏暗的洞窟中泛着妖异的红光。纹路间镶嵌的骷髅头眼窝中,黑色火焰跳动得更加剧烈,里面隐约能看到无数张挣扎的人脸——那是被他拘来的冤魂,有老人、有孩童、有年轻人,此刻正被屏障的能量不断碾压、吞噬,脸上满是绝望与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