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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第2页)

这是个令人烦躁的春宵,一个18岁的女孩子在听到隔壁私房的声响时,感到一阵心慌和紧张。先前在警察家,书房离主人卧室挺远的,不是隔墙而邻,而现在,那声音仅一墙而隔,细微得好像就在耳膜边,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痒痒的,浑身焦躁不安着。隔壁的床板碰在墙壁上,发出咚咚声响,女人的呻吟,男人的喘息,交织到一块,好似夏天里烈日曝晒着我的肉体,蒸得我全身是汗,只感到口渴难熬。

我用手塞住耳朵,虚脱一般任凭汗水流着,仿佛跋涉在幽暗的洞中,茫然无从着。又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艰难地迈出步伐,向无尽的深处探去。

接下来的几天里,赵老师家的486处于休眠状态,晚上只传来男主人的鼾声,睡得很沉。有个晚上宁医生值班不在家,半夜孩子哭,赵老师居然没醒来,直到我换好尿布他才睁开了眼。酣睡中的赵老师脸上时不时露出笑容来,嘴巴吧嗒有声,像是做了个好梦。

我也正式成了巷口老槐树下的一员,不光和保姆小吴拉近了距离,就连几个老太太也混熟了,时常在一起说起各自怀里的孩子,又学会说什么话了,能多走出几步了,晚上能安静睡上一宿,不用喂奶了,学会吃面食了,等等。都是孩子在一天天长大,一天天进步。孩子是保姆的筹码,孩子的进步就是保姆劳动成效的衡量标准,我在无形中暗自和她们较上了劲,特别是小吴,每当看到她向我怀里的孩子投掷出不屑的眼神时,我总希望孩子能尽快放脚迈出小步来,张口说出话来。

我只能小心攥紧他的手,让他尝试走步,孩子虽说力量不够,可胆量还挺大的,只要双脚一落地,就发出“啊啊”声,跃跃欲试地要向其他走步的孩子靠拢。有一次,我试探性地松开手,小家伙像是脱了缰似的,颤巍巍地向前冲去,我拍着手在前面引导着孩子,他终于冲出了好几步,兴奋地一头扎进我怀里,激动地叫出声来,像是在跟小伙伴们显耀自己,他也能走了。

我将孩子走步的事告诉了雇主夫妇,赵老师很是高兴,便在家里又实践了一次,可孩子只立在那里没敢动,小手摇向母亲,发出“mm”音。宁医生抱到怀里,亲了孩子几口说,娃娃莫急,会走步的。

这几天里,宁医生的情绪一直很好,也多了点笑声,再不像我刚来时的那样沉闷。期间赵老师还买了牛肉,做了几顿牛肉拉面。晚饭后,赵老师也溜达到院子里,与出门的阿月和小舒打着招呼,也不避开宁医生了,然后跟房东大爷坐到一块抽烟聊侃。

我发现,不再敲击键盘的赵老师,当挺起腰板,梳理好头发后,也是个儒雅之士,谈吐不凡,连房东大爷老一辈子经历过的事,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还跟大爷聊起了《易经》、《圣经》什么的。反正平常特能调侃的大爷在他面前,倒像个小学生了,不住地点头,末了,老爷子感喟一声道:让您当老师,真是屈才了啊。从赵老师和大爷调侃的神色上,我似乎看到了赵老师的另一面,就像他老朋友刘先生描述的那样,生龙活虎地冲杀在球场上,脚法一流。

我也暗自祝愿赵老师,手法也一流,早日实现键盘里的那些事儿。

赵老师跟我这保姆的话也明显多了起来,也开始问起我在学校时的情况,那口气让我又重回到学校,面对着班主任似的。他说还是他们那个年代好,上大学学费很低,学校发放补助,毕业包分配,要是换到现在,他可能中学念不完就辍学进了矿场当挖煤工了。并说他们老家在西北黄土地上,完全靠天吃饭,碰上好天气,雨水足,劳作一年才能勉强填饱肚子,换上旱灾,男人大都就离家,到远方的小煤矿,卖力气给人家,靠挖煤挣点饭钱,碰上塌方,就什么都完了,女人老人只好带上孩子出门去乞讨。

我问现在该不会那样了吧。赵老师苦笑道:一个样,没大变化,没了老天爷照应,就只能挖煤乞讨两样活法。

他又说安徽过去发洪水引发了乞丐潮,他们那里没那么大规模,分散型地在城市流动,他觉得人定胜天那是假想,在旱灾和洪涝面前,最终受害的是农民,要是能真正实现南水北调工程,那才谈得上解决温饱问题,否则,温饱就是空话,■!

阿莲的故事 44(2)

最后一个字是粗口,这个书生一样的人,道出“■”字时,抑扬顿挫,很有秦腔的分量!

有天晚上,他到我的房间来找书,发现我床头上有本《平凡的世界》,他鼻子哼了哼问:好看吗?

我说,很好看,我都看了好几遍了。

他拿起书,掂量了一下说,从厚度上看,值得茅盾文学奖分量,但内容纯粹是路遥理想色彩的自我膨胀。

我一听很不高兴,路遥一直是我最敬佩的作家,怎么到了他嘴巴里,好像什么都不是了,也太目中无人了,有本事自己也“茅盾”一次啊?

我问,理想色彩是指什么?

他点上烟卷,坐到床沿上,打开了话匣子,说路遥笔下的孙氏兄弟,其实是作家现实与理想的两个缩影,也就是乡土和城市之间的跨越,从爱情主线上看,孙少平——田晓霞,孙少安——田润叶,就是城乡之间的两条道,非得生硬地将城市烟尘卷进乡土小道上,来实现作家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这不是典型的理想色彩吗?这道上只能赶驴车,你非得开上宝马,能顺道吗?通篇都是夹生饭,嚼起来没胃口,只有田二吆喝的那句:世事要变了,才是唯一经典。

他说了很多,从情节到人物再到社会背景,反正被他说得一无是处,甚至联系到他赵老师本人身上,说自己将老婆带进城市足以推翻《平凡的世界》所粉饰的理想主义色彩。中国农民的本性决定了城市的魔力,现在也一样。城市化实质就是乡土的沦丧,路遥不愿意面对罢了,所以才假借小说人物之口,狂喊那句:世事要变了。

阿莲的故事 45(1)

老实说,那时候听到赵老师所讲的,我觉得他过于偏激,甚至是心态有问题,就像刘先生说过的怀才不遇,是嫉妒心肠翻腾出的醋意。但现在回想起来,反而觉得有些观点倒是很适合现代人的城乡观念。我看过《秦腔》,那字里行间无不渗透着作家对旧街沦丧的伤怀,作家自己说是给故乡立下一个碑,就好似我现在回到老家时,时常走在过去老巷子里残留下的石基上,想像着自己当年带着弟弟们在巷子里嬉闹穿梭的影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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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城市围墙里已多年,在混凝土垒成的城市那一端,始终有我这节竿子在将远方的土地测量,游子的心儿始终伴在母亲左右,也始终眷恋着那块日渐萎缩的土地,还有那爬满青苔的巷子,淅沥春雨中的巷子,回荡着赤脚踏在青石板上水花四溅的声响,梦萦万里,不绝于耳……

我想像着,有朝一日自己衰竭成老态龙钟了,手持拐杖,蹒跚在那长长石基上,向老祖宗叩拜追寻:我的根在哪里……

土地吞噬了,巷子匿迹了,春雨销声了,冬雪再没下来过……

我心灵固守的“根”不见了!

踏在故土残存的几块青石板上,我依稀能看出巷子残存的根基,杂草丛生中,那一块土渣,那一块断砖,那一片碎瓦,都是一处支离破碎的故事,好似见到垂危的老人,向我伸出瘦骨嶙峋的胳臂,发出凄惨的哀求:请留下我的葬身之地……

现在的村落退化了,没了巷子的村落散布在乡村田野四周,彻底城市化了:池塘干了,家有洗衣机;水井枯了,家有自来水;柴火没了,家有燃气灶;粮食没了,家里有存折。和城市一样,这些东西都塞满了钢筋水泥的楼房。新农村,城市化,数字电视打电话。世界都成了一个颜色:灰色!

身在城市的空中楼阁里,我时常能听到窗外飘来阵阵高昂的西北秦腔,俯瞰之下,就见一位沧桑的老人坐在对面街头,闭着眼睛使劲扯动胡琴,那铿锵有力的秦腔调子震得他颏下白须飘然,震得路人驻足扔下一枚硬币到碗里……

我听不懂,可我看得清,那声音让我联想到赤脚踏在青石板上水花四溅的场景……

还是回到正题吧,就因为赵老师对《平凡的世界》的贬评,让我感觉他这个人思想很偏激,难怪平常郁郁寡欢的,脑子里转动出的东西跟别人都不太一样。而他的书也大都是我嚼不出味道的,什么《百年孤独》,什么《悲惨世界》,都是些难以下咽的枯燥文字,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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