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弥勒教群龙无首,发生内讧,相互残杀无数,一些教徒干脆西投朱空而去。朱府一时门庭若市。
据一些教徒称,法良一行的行踪似乎都在官兵的掌握之中,所以推断法良之死属叛徒出卖。于是朱空传令抓到叛徒者赏黄金万两、良田千倾,这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
诺从外面走进来,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诺从来没见过此人,这人白面华服,不是达观贵人,也是阴功子弟。诺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但他是跟何氏一并走来的,这另诺心里发抖,何氏用愤怒的眼光盯了诺一眼。
“你没长眼睛啊?”何氏责备。
诺想这个人一定是个大人物,不过他对这一通责备很不服气,并发誓有机会揍死这个王八蛋,因此,也就把这个他认为属于男盗女娼式的人记在了心里。
诺被关进了地牢,原因是他被认为是朝廷派来的奸细,法良之所以被杀,就是他提供的线索。
弥勒教决定在法良死后七七四十九日之祭时焚烧诺,以慰他的在天之灵。
于是,弥勒教徒从四面八方纷纷赶到潭州聚会,参加焚烧大会,并竭力推荐朱空为弥勒教总教主。朱空喜出望外,亲自督办焚烧大会。
何氏在地牢巡查时对着诺说:“看你这回死不死。”
(八)
诺扯着嗓门吼:“黄脸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声音穿过地牢里的每一处缝隙,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
两个守牢的人正在喝酒,大概是喝多了,肚子里闹得慌,再加上诺这么一叫,更不是个滋味,其中一个抄起一碗刚盛满的酒扔去,打在地牢的木板上,酒洒了诺一脸。
那人骂道:“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否则老子要你命。”
诺揩了一把脸,也骂道:“你他妈的是不是没有妈啊?怎么老是骂别人的妈?如果没有,你爷爷我到妓院帮你买一个。有娘生,无娘养的东西。”
或许那个人真的没有妈,也或许他妈刚刚死去,于是黑脸胀得通红,眼冒金星,跑过去一拳头击中诺的嘴巴,把他打飞了。
被人打飞,当然也会降落,要是落到坚硬的东西上,肯定会死。其实,命运只是一个玩笑,希望之极,就是绝望;绝望之极,便是希望。他确实落下来了,但毫发无损,起身一看,自己落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人被铁链锁住,蓬头垢面,仿佛睡了很久。被诺这么一刺激倒醒了。
“谁打扰了我的春秋大梦?”这人眯着眼睛,懒洋洋地问。
“是我。”诺一向对这种人不客气。
“我是在问你是谁?你就得报上你地名字,天下人都可以称自己‘我’,我知道那个‘我’是你啊?”这个人迅速站起身,嘶哑着声音。
一阵寒气逼得诺后退了好几步。他慌不择语:“你是谁啊?”
“我乃大明锦衣卫高忠是也,奉永乐大帝之命前来剿灭弥勒妖教,结果惨遭暗算,被关于此八载。”那人虽有些伤感,但话语中更多的还是豪迈。
诺一听,心中窃喜:“其实,我们两个是同行。”
那人一惊。
“我乃东厂诺是也,也是奉旨前来捉拿妖党,解救苍生。”
“你胡说,整个大明朝廷,哪有什么东厂?”
“这你就不懂了,永乐皇帝要迁都北京,于是设立了新的机构叫东厂,地位远在锦衣卫之上。”
那个人半信半疑,他只听说过永乐要迁都一事,至于东厂闻所未闻。突然仰天咆哮,瓦片零落,尘土飞扬,诺的外衣也被一阵气浪打得七零八落。
“堂堂东厂之人,竟然不会武功,你还骗得了谁?”说完露出凶牙,向诺咬去,因有链子限制,没有近到他的身。
诺大惊,不一会儿又镇定下来,“你真笨,永乐说武将只知道匹夫之勇,结果一事无成,于是重用文官,采用智取。”
那人信了,大叫“自己没用,辜负皇上重托”。泪似泉涌,大哭不已。
(九)
朱循一直没有来探望诺这是他最伤心的事情。一日不见,就如隔三秋,更何况十天半个月不见了。他诅骂着何氏太绝情,骂这个世界上的人没良心,骂老天爷不公,因为他太空虚了,空虚得如同一架潜水艇无着落地安放在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苦海里。现在,他在这个世界上生长的象征这个世界的长发已经蓬乱起来,活象一个乞丐;此时,他用大声的狂吼填充着这一望无际的空虚,活象一个疯子。
牢门打开了,“吱”的一声,声音虽小,但打断了他的狂吼,因为他惯性地认为开门就意味着精彩的花花世界,意味自由。他迅速朝牢门跑去。
进来的是婷儿,她受里挎着一个篮子。
他双手摇搡着婷儿的身躯,问:“循呢,循呢,她怎么不来?我就要死了。”
婷儿在他摇搡的过程中不断地收缩,不断地变小,这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