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我们报警。
江诚恳地看着大家:我没有意见。
这时,一个稍稍年长的贵州工人站起来了:老板,我相信你。他转头看看身边的工友:我们这么多人跟着他,他还能跑哪里去?再说,如果他存心要跑,干嘛还要找我们开会讲明这个事情子嘛?你们大家伙说是不是嘛!他直接偷偷跑掉,不就好了吗?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跟老板去辉煌要钱去!
现场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再说话。
好,既然大家不反对,那现在就跟我走。江让苟生锁好厂门,带着几十个员工,浩浩荡荡地徒步向辉煌进发。
徒步两个小时左右,到了辉煌。
辉煌的厂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都是闻讯赶来讨债的。除了供应商,还有辉煌自己的工人。辉煌自己厂里500多人,也有半年没有发工资了。辉煌的工人拉着长长的红色讨薪条幅,搬着凳子,坐在马路上示威,把整个交通都截断了。
现在,现场一眼看过去,最起码也几百个警察正在处理。连特警也出动了。
看见江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一个警察马上跑过来:你们是过来干嘛的?
我是辉煌的车包加工厂,我是加工厂的老板。辉煌已经有5个多月的加工费没有给我了。这些都是我的工人。工人也有几个月的工资没有发了。江说。
那你先去那边做债务登记。警察往他的右手边指了指。黑压压的一大堆人排在那里等着登记。
江也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排队等着。
华电话打来:哥,你在哪?
辉煌。
好,我马上过来。
别过来,华,辉煌这边的加工费,我一分都没有拿到。现在工人都在跟着我,我心情也非常难过。让我一个人缓缓先吧。
华犹豫了一下:那好吧,哥。有事情记得要打电话给我。
好,谢谢哥们!
好不容易,轮到江,已是晚上的十一点来钟。现场拉起了高瓦数的强光灯,把这里照得如同白昼。江把所有辉煌的成品出库单,都撕下一联,交给了债权登记的负责人。把工人的工资单,以及电话号码,也留了一份债权登记的负责人。做了一些简单的询问和记录之后,负责人面色冷峻:回家等候通知吧。不准闹事啊!
几个警察立马威严地站在江旁边:走!把你带来的人也带回去!
接下来,生产肯定是没有办法做了。江把远足这边还没有完工的半成品退还给远足,以免耽误远足的出货。工人们每天四五个人,二十四小时轮流守着江。甚至是连上个厕所都有人跟进去看着。
大家就怕江也跑了。对大家来说,那是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时间越是靠近年底,工人的情绪也越是焦躁。江能做的,就是带着工人们,跑街道办,跑法院,坐在人家门口等,每天早出晚归。
农历23,早上7点左右。
江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四个工人打地铺睡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大家还都没有起床。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片刻,向苟生慌慌张张跑进来了:哥,老俵兄弟几个闹着要搬厂里的设备。你赶紧去看看。
江心头一紧。江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二楼车间,本来锁着的车间门,被强行撬开了。老俵兄弟三个正在拆车间设备的电线。其他的工人,都围在旁边看热闹。现场一片不安与躁动。
江刹那间怒从胆边生:住手!愤怒至极的声音在空旷的车间里嗡嗡作响,久久不息。
老俵被江狰狞的表情吓住了。他们停下手,面面相觑。
滚出来!!
今天都23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的工资还没有着落,我们……兄弟三个中的老大心虚地看着江。
滚出来!!!江打断他的话。
兄弟三个互瞅了一眼,老大带头灰溜溜地走出来。
把门给我钉好!
三兄弟再互相看看,手忙脚乱地把带锁的门环重新钉上去。
很多工人都围了过了,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