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下笼的?我去瞧瞧,要四个!不,六个……八个,要八个!”
两人边说,走进铺子去了。
夏云依已笑了出来。八个,那小鬼不怕撑着。
铺内飘出肉包香气。
想必小家伙正大快朵颐。她莞尔,仍站在外面,不愿进去打扰,让那倔强的孩子保留他的骄傲。
肉包的香气飘来,散开,又飘来。铺子食客进出,却始终不见那个小身影。
这么久,还没吃够?她终于等不下去,也走进铺子。
“伙计。”她拦住奔忙的店家,“方才有个孩子,进来吃新蒸的肉包,他……”
“哦哦,知道知道。”伙计打断她,满脸堆笑,“那孩子说了,如果有个姑娘找他,是他请的客人。姑娘,您稍等。”
什
么?她一头雾水,眼瞧伙计奔向灶台,端过四个热腾腾的肉包,摆在她面前。
“那孩子说,他请您吃的。”伙计擦着手,眉开眼笑。
啊?她蹙眉。什么乱七八糟,她又不是来吃包子,还要那孩子请客?简直扯淡。
“别收他的钱了,我有……”手指触上腰间,蓦地僵住。
腰间空空,荷包呢?
霎时,男孩那一抱撞入脑海,她豁然醒悟,一把扯住伙计:“那孩子呢?”
“后……后面。”伙计吓一跳,讷讷道,“方才,他问后门在哪儿。不过,后门锁着,他该还在后院。”
后门的确锁着,但有何用?
后院空空。她无言独立,盯着一面矮墙,又好气又好笑。
墙上草草五字,似用炭柴写成:
多谢好姐姐。
秋阳和煦,倾洒街巷。
街边走过几个人。
“胡爷,今儿收成不小,附近摊铺都交了孝敬上来。”其间一人哈着腰,笑得谄媚。
“那是那是。”旁边立刻附和,“胡爷何等人物,肯让他们孝敬,是他们的福分!”
当即,拍马四起,几个拼了老命,使劲奉承中间的人。
胡爷走在中间,摇着扇,听得陶醉,微醺的肥脸像个烂桃。
“唷,瞧那儿。”忽然,一个咦了声,指着街角。
街角有个男孩,很脏的男孩。
浑身衣服脏破,可他的手里,却有个荷包。一个很秀气,又鼓囊囊的荷包。
顿时,几人嘿嘿笑了。
欺负这种小东西,简单有趣,是他们喜欢的消遣。
“啧啧,这小泥鳅正肥,溜了多可惜。”一个笑声贼贼,讨好地看向中间,“胡爷,捏个泥鳅玩玩儿?”
“好,好。”胡爷一合扇子,烂桃脸油光发亮,“今儿个有闲,咱就来个……来个泥鳅钻豆腐!”
几人哄笑起来。
男孩浑然不知,小身影慢吞吞,转过街角,拐进旁边的陋巷。
几人走在后头,碰碰眼神,都跟进去。陋巷狭长,照不到阳光。男孩蹲坐墙边,小身子缩在阴影中,正数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