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指尖正不受控地发颤。
星芒从指缝漏出去,在两人之间织成一片细碎的光网。
他望着林初雪眼底的关切,忽然想起前晚在人间夜市,她举着烤章鱼丸子说的话:“等你把世界掰正了,咱们去看新长的气运龙脉好不好?要那种能冒粉色灵气的,我拍给张婶看,她准得说比她的煎饼果子还馋人。”
可如果他保留系统权限,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换了个主人的提线木偶。
他能想象百年后,某个修士跪在他脚下哭求“请调整法则让我突破”,就像从前跪在天道脚下那样。
而他若放弃……归墟的新法则还未完全稳定,万一有什么疏漏……
“你在犹豫。”林初雪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精准地戳破了他的沉默。
她的拇指轻轻摩挲他手背上的星芒纹路,“是因为系统?”
玄尘望着她,忽然想起归墟核心爆炸前,她扑进他怀里时,眼泪把他锁骨烫出的那片湿痕。
那时他以为自己要死了,现在才明白,有些东西比死亡更难抉择。
他张了张嘴,却听见归墟深处传来更隐晦的波动——系统残念在催促,新法则在生长,而林初雪的手,正握着他最后一点人间的温度。
“小雪。”他低低唤了一声,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星芒,“你说……自由,该不该有个看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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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的星芒在玄尘切断系统联系的瞬间剧烈震颤。
他的指尖原本缠着半透明的系统数据流,此刻突然像被利刃斩断的蛛丝,断口处迸溅出细碎的光屑。
识海里那个机械音的尾音还没消散,就被归墟本源的轰鸣彻底吞没——那是新生法则挣脱最后桎梏的声音,像春冰初融时的裂响,带着锐不可当的生机。
玄尘的膝盖突然一软。
他扶住身侧半融的混沌晶砂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系统存在的这百年里,它早已成了他灵脉里的寄生虫,此刻被连根拔起,疼得他眼前发黑。
可更烫的是心口那团火——不是吞噬时的灼热,是某种更清冽的东西,像林初雪从前递给他的冰镇酸梅汤,带着人间烟火气的甜。
"玄尘!"林初雪的手及时环住他腰。
她的警服肩章刮过他手背,带着粗粝的触感,却比任何灵液都有效。
他低头,看见她仰起的脸,睫毛上还沾着星芒的碎片,像落了层细碎的金粉。
她的呼吸拂过他下颌,带着点急促的颤音:"我在这儿。"
玄尘闭了闭眼。
系统消失的空洞里,涌入的是三界的呼吸声——东海鲛人新谱的曲子正顺着洋流飘向人间,幽冥血海的怨灵在新长的青草地里埋了朵残花,连天机阁老阁主的算盘珠子都不再乱蹦,而是规规矩矩串成了"自由"二字。
这些声音从前要通过系统过滤才能感知,此刻却像潮水般直接漫过他的灵海,带着未经雕琢的鲜活。
"疼吗?"林初雪的拇指轻轻按在他腕间的星芒纹路上。
那纹路是他吞噬雷劫阵时留下的,从前泛着刺目的金,此刻却淡成了月白色,像被水洗过的旧画。
她的指尖凉丝丝的,却让他发烫的皮肤舒服起来。
"不是疼。"玄尘扯了扯嘴角,声音还带着点发虚的哑,"是。。。。。。轻。"他抬起手,掌心托住一缕飘过来的星芒。
那光团在他掌心里转了个圈,竟自己飘向林初雪发间——她发梢那缕金边更亮了,像被星芒吻过。"像小时候偷跑下山,把师父锁在丹房的符咒全撕了,蹲在桃树下啃野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