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阁与邓氏早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就算他这次帮助了江呈轶,也并不代表就此抵消了身上的罪行。他,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但只要他的父母妻儿后半生能安稳无虞便好。
于是,林木眼一闭、心一横,双臂平举,躬身一拜道:“草民愿对自己的言行负责。草民绝不敢在此事上有半点欺瞒。。。如有不实,草民愿受酷刑,死无全尸!”
他说得极为坚定,发的誓也十分毒辣,让魏帝不得不正视。
“陛下。。。约莫在一个月前,邓情便嘱咐草民开始准备劫持苏刃之事。碍于家人之安危,草民不得不听命于他,开始了系列筹备。为了劫出苏刃,草民先去黑市寻找了代号黑蝎的陈五,命他为我们行事。
然而,陈五已准备金盆洗手,离开京城,不愿相助。故而,邓情命草民将陈五的幼子绑架监禁,以此要挟陈五行事,陈五不得已只能听命。邓情命令陈五先找寻机会在东南巷挑一户平民人家下手,且逼迫陈五杀人。
因为苏刃乃是重罪,若陈五不杀人,就无法与苏刃同牢而住,便没有机会按照计划将苏刃救出。故此。。。陈五为了其幼子的生命安全,只能杀害那口无辜的人户。。。
事情得手后,邓情便四处打通关系,让陈五被关押在预备给苏刃行刑的东市牢狱之中。随后便着手实施绑架袁服妻母之事。草民先是打探清楚了袁府所在,再以卖菜之名借机接近袁家的两位女眷,以此混了个脸熟。当时,东府司因诸多要案重案忙得脱不开身,袁服并无机会归家查看,也正因此,邓情才让草民选中了他做替罪羔羊。
待到时机成熟,草民便设计胁持了袁服的妻母,并透露消息让袁服知晓此事。。。令其为邓情行事。
劫狱当天,袁服领着并无东府司主司署名的罪证书,前往东市牢狱之中宣读,判那陈五鸩酒之刑,并用此机会,在袁照的掩护下,悄悄将苏刃换到关押陈五的牢房中,并让苏刃服下假死药,令一名长相酷似苏刃的乞丐囚于牢中混淆视听。再让陈五穿上狱吏的衣服,运送苏刃出牢。如此繁琐复杂,才将苏刃从牢中救出。
此事成后,草民便一路将苏刃送出了东市。。。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机,邓情竟翻脸无情,命其手下江湖高手,将草民层层困住,监禁草民,欲待事情平息后,将草民灭口。”
“他为何要在事情平息后将你灭口?为何不直接把你杀了?”魏帝犀利地问道。
林木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邓情,冷笑道:“邓将军是想着,若有一日东窗事发。。。我便是最好的替罪羔羊,他自然能从此中找到机会脱身。”
“好狠毒计谋。。。。。。”魏帝眯眼笑着,望向邓情,淡淡说道:“朕还不知。。。原来朕的邓将军竟有如此奇谋?今日,朕算是开了眼界,不得不佩服啊。”
“邓情,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魏帝挑挑眉,神色古怪地看着地上跪伏的那人。
邓情此刻已满身大汗,全身发麻,他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什么解决的法子。如今这情形,他已不可能将罪责都推到林木身上,江呈轶在场,此人绝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而魏帝此刻的问话,便犹如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头顶,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劈开他的头颅,令他血溅当场,死无全尸。
邓情心内发寒,只觉得自己已无路可逃,于是干脆闭上眼睛准备一人担下,至少还能保住太尉府以及邓氏全族。他不能让邓陵对他的期许全都化为一场空。
“回禀陛下。。。臣确实知晓此事,臣。。。”邓情咬咬牙,打算一人担责。
谁知就在他准备认下这一切,撇清劫狱案与太尉府乃至邓氏满族的关系时,门外崔迁却跨过门槛,入了殿内,打断了他的说话:“陛下。。。宫门外传来消息,说是邓老太尉请求觐见陛下。”
魏帝问:“他此刻前来作甚?”
崔迁如实回答:“听说是为了邓将军的案子来的。。。”
魏帝哑然,盯着殿门口看了许久,忽然发出一声笑:“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朕的皇宫,改造改造,都可以当你们几人的案堂了,朕。。。好好的皇帝不做,也被迫做了一次青天大官爷,就呆在这南殿内。。。。。给你们断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