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飒望了望四周,凑上前去朝青年低语一句:“窦小郎君。。。跟在我们身后的这些蒙面人怎会知晓君侯身份?”
他满眼惊骇,心中惴惴不安。
窦月珊心事重重,垂下眼帘,暗暗蹙起了眉尖。
见他不说话,萧飒攥着衣袖,神情紧张地询问道:“小郎君,邓情会不会。。。”
“不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窦月珊便果决地打断,摇了摇头道:“君侯行事极其小心。邓情失踪一月有余。。。不仅重伤,还被监禁,消息落后不通。且,都护府的人又在战乱中损失了一半,邓情就算命人调查了君侯的行踪,也无法从中找到什么端倪。”
萧飒微怔:“窦小郎君怎么说得这样肯定?”
面前的青年噤了声,一双黑洞洞的眸忽暗忽明,仿佛已经有了猜测,又似乎并非十分确定。
萧飒隐隐察觉,问道:“郎君莫不是。。。想到了什么?”
对于这些知晓宁南忧真实身份的蒙面人,窦月珊心底确实有些推断,但眼下他放心不下昏迷的江呈佳,只想快点从都护府中拿到那三味草药,实在没心情从头细细推量。
“萧大人,眼下最要紧的并非此事。”窦月珊跳过这个话题,朝萧飒拱手作揖道,“现下。。。我有一桩急事需萧大人帮忙。”
萧飒见他行礼,便锁起眉头道:“小郎君所求何事?”
这青年并未着急言说,而是向他做了个请的动作。萧飒侧过身,朝他所指的方向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小路上无一丝遮挡,安静至极。
萧飒不解,只见窦月珊抬脚往前行去,他目色一滞,犹疑了一下,紧紧跟了上去。
窦月珊领着他在城门侧边的这片郭区中兜兜转转走了半天,在一间简陋的房屋前停下了脚步。只听那舍前的栅栏门吱呀作响,摇摇晃晃,渗出一股阴森之感。
萧飒心中奇怪,上下打量了一番,转眼便见身前的青年朝内踱去。
他不敢落下,同青年一起入了这间房舍。
两人迈入门槛,屋内便有人警惕起来,拿着长剑跳出,当即要与他们厮打。
窦月珊及时喊道:“先生!是我。”
那举剑的人猛地刹住,刀锋悬在青年的头顶一寸。
这简陋的小屋在西侧郭区的最深处,被人丢弃多年,破烂不堪。窗户被人从里向外钉死,不透一丝风。
阴沉黯淡的环境中只有三两束从缝隙中泄出来的阳光。
持着剑防身的人,稍稍松了松紧绷得神经,踏出两步,身形恰好映在阳光中,露出了他的脸。萧飒定睛一看,不由诧异,季先之竟不知何时来了这里,看样子他似乎一直守着这间屋宅未曾离开,那么跟在太守府兵马队伍中的季先之又是谁?
窦月珊未曾扭头去瞧萧飒此刻的神情,但心底也知他此刻定是满腹疑惑,于是不等萧飒开口,便解释道:“方才与我们一同出行的‘季先生’是吕寻所扮。”
“先生在此处作甚?”萧飒紧凑眉峰,低声询问。
窦月珊便朝房屋的角落里指了指。萧飒顺势望过去,只见阴暗处还有另一人一声不吭地坐在稻草铺上,穿着朴素长衫,手脚皆被绳缎捆牢,无精打采地靠着泥墙。
借着屋内的暗光,萧飒仔细辨认,瞧清此人面貌的刹那,吃惊的说道:“金武?他没死?!这么说。。。牛车里的并非真正的金武?”
窦月珊这才开口道:“不错。真正的金武被我换了下来。在长街上丧命的人,是昨夜袭击地牢的一名刺客。”
萧飒一脸愕然,呆呆地问道:“窦小郎君早就知晓长街之上会有刺客杀手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