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头颅,咬紧牙关,想要将这股山川崩裂般的痛觉克制下去。怎料他愈是压制,欲觉得痛苦,甚至觉得他的魂魄再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着。
清越察觉了他的不对劲,着急忙慌地问道:“仙君?仙君可是难受了?仙君可需要我的帮助?”
宁南忧已听不清他的呼唤,仓皇推开他后,便踉踉跄跄往云端右侧跌去。
清越迈出脚步要去追,却被众仙一把扯住。只听议论声传来——
“元君末去追了!瞧他方才的样子,或许是被白禾神君设下的神障反噬了。。。您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他这般,定是乘我等外出办事时,硬闯入星韵灵海的。他既被反噬,我等也不必管他了。他自有苦楚去受,神君留下的神障不会饶了他的。”
清越心中半猜半疑,脚步却没有追上去,定定站在那里,直到瞧见青年人彻底消失在云海之中,才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的同众仙离开,走到半路,突然停住脚步,目如铜铃般睁大。
众仙面面相觑,不知他倏地这般是为何?
清越记起了他在何处见过宁南忧,心中震惊无比,便连腿脚也开始绵软,差点一头栽下去,幸好一旁的仙人及时扶住。
众仙不解当前之况,纷纷询问道:“元君怎么神色大变?可是方才那青年有什么问题。”
这清越喃喃自语道:“难怪。。。难怪我觉得他眼熟。原是在紫宸宫泽天仙泉的石壁上见过他的画像。。。”
众仙蹙眉:“泽天仙泉的石壁?此人的画像怎会出现在那里?那里不是。。。”
清越吞了吞喉结,猛咽一口唾沫,颤颤巍巍地说道:“是啊。。。你们说说,到底为何他的画像会出现在泽天仙泉?仙泉洞府,可只有白禾神君的画像。”
他的表情既惊恐又欣喜,十分复杂。
众仙愣了许久,默默颤道:“元君。。。莫不是想说。。。此人。。。是白禾神君?可他身上并无半点上神的气息。。。甚至,还不曾到达上君之境。”
清越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道:“我亦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然此事定然不简单。要知道。。。前些日子,天宫南天门才刚刚流出白禾神君现身天宫的传言。。。尔等可觉得有这样巧合?”
众仙一惊,浑身发抖,又激动又害怕:“莫不是。。。白禾神君归来了?”
清越沉默,眼神怔怔地望向宁南忧离开的方向,心口怦怦直跳,难以安定。
半晌他道:“走,同我去上古仙境。找我母亲问一问。若真是白禾神君归来,我母亲不会一点也不知道。”
众仙立刻应和道:“清越元君说得正是。”
一阵白光大作,顷刻间,这群小仙皆消失不见。
。。。。
宁南忧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一处仙雾更加浓稠的地境,已顾不得自己到底是否身在梦中,蹲下身子,只想克制体内那隐隐作祟的力量,抵去它为自己带来的疼痛。
然,他越是与这股力量抗衡,头颅便越像是被劈裂一般,令他万分痛楚。
他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神志不清时,脑海中便一鼓作气涌入了许许多多令他无比熟悉的画面。
梦中有一女子总唤他覆泱。神阙台上,众人朝他礼拜,皆称一声白禾神君。在这些模糊的画面中,宁南忧逐渐接受自己的身份,并与这些记忆融为一体。隐隐地,他瞧见云森缭绕的九重天因仙妖两界大战,而无意中破开祸眼结界,妖魔众出的场面。画面一转,悬浮在半空中的他,亲眼目睹作为妙铛上神的江呈佳向祸眼飞驰而去,以浑身神力倾注,重造结界,意图封锁祸眼,却在结界半成时,被宵小所伤,身中祸眼恶咒,坠入临渊。
他惊呼一声,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只能眼睁睁瞧着她从九重之巅坠落。他欲不顾一切,冲破阻拦将她救下,却在这时瞧见画面里的自己施展上神之力,杀尽妖魔浑身浴血,硬生生将她从临渊之中救了上来。
妙铛上神用尽修为,成功封锁祸眼,止住灾难继续蔓延,却恶咒缠身,命不久矣。然,九重天众神与众仙却毫不理会,不顾其只剩七日寿命,要求她继续镇守祸眼,以防结界动荡。
他心中愤懑难耐,为其大杀四方,彻底与天宫决裂,遍寻医治之法,想要挽救江呈佳之性命。
祸眼恶咒,紧系万物起源之地——梵花谷。上古神书所载,若想取得消除恶咒之法,只能以元神生祭梵花谷,破六界之平衡,才能得获解救之法。
白禾神君覆泱,奋不顾身,以元神朱雀魄血祭梵花谷,致使煞气百出,屠尽谷中的上古生灵,祸及六界,天灾降临,人间险些毁于一旦。众神众仙及时赶到,止住梵花谷赤火,才令六界幸免于难。
覆泱铸下大错,却成功取来恶咒解法,于江呈佳寿命最后一刻、魂飞魄散前,散尽修为,将她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