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无色无味,以饮食汤水服入体内,很难被诊治查断。它对无伤无痛者几乎无用,能随着身体健康者代谢于体外。正因此缘由,吕郎君与曹州尉同食多日,还能安然无恙。曹州尉身上各处的刀伤之所以迟迟未见痊愈之色。。。便是因为此毒在其体内作祟的缘由。且,曹州尉重伤苏醒后,并未好好休养,忧思过度,伤心劳神,导致其身骨极为脆弱,再经受不起伤寒的折腾,这才病如山倒,昏迷不醒。”
听完他的解释,吕寻与萧飒的脸色皆惨白不堪。倘若真如老翁所言,此毒问题出在饮食之上,那么便说明太守府中存有奸细,且是经常进出水亭小院的婢女或侍从。
吕寻:“敢问医者。。。。。此毒可有解法?”
他满怀希望,双目闪烁着光芒,期盼能从这白发老翁口中听到一些好消息。
谁知老医者无奈哀叹了一声,低声说道:“景云春毒性极强。。。。。根本无法用其他药品压制,若想解毒。。。。。只能寻到下毒之人,令其交出解药,方能救回曹州尉。”
厄运接踵而至,使得吕寻措手不及,他全身渐渐僵硬,一动不动的立在堂屋内,望着榻上蜷缩成一团的郎君出神。
萧飒铁青着脸色:“若无解药。。。。。曹州尉还能坚持多久?”
那老翁负手挺身而立:“此毒期限约有三月。若三月之内,无法解毒,曹州尉便会伤病而亡。”
吕寻踉踉跄跄退后几步,险些跌在地上,肩头疯狂颤动。
这意料之外的状况令他彻底慌了神。一转眼,宁南忧的生命竟只剩下短短两月。。。。。如此消息,便似五雷轰顶。
萧飒浑身紧绷,唇色发白。掩藏于太守府中的奸细,既然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在宁南忧的饮食中做手脚,那么排查起来,必会困难重重。且,此时邓情已归边城,若此时细查太守府上下,揪出下毒的幕后凶手,必会引起他的注意。他定会抓准时机,在此事之上更添一乱。
届时,恐怕不仅不能顺利找出凶手,还有可能恶化边城之形势。
思来想去,萧飒也想不出一个妥当地解决之法,只能先恳求眼前的老翁道:“还请医者费些心思。。。。。想想办法控制曹州尉体内的毒性。。。。。为某争取一些时间。”
老翁曾受过萧飒之恩惠,对其所言自是无有不依,他颔首答应道:“萧大人且放心,老夫会想尽法子。。。。。为您争取时间。只是您一定要快一些。此毒越是深入,越会令中毒者痛苦不堪,使其饱受折磨。曹州尉的身体已病重至此,不好一而再的拖下去。”
萧飒连连点头道:“医者放心,某定竭尽所能寻找下毒之人,为曹州尉寻得解药。”
老翁朝他郑重一拜,行尽礼数,便又重新回到了床沿边。
面对床榻上昏沉痛苦的宁南忧,萧飒满心忧虑,踌躇片刻,拉着一旁六神无主的吕寻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此刻的吕寻,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失魂落魄地靠在门框上,毫无气色,满面苍白。
萧飒见他如此,不由心生烦躁,责怪道:“你若如此下去。。。。。你家主公便会断送性命。吕寻打起精神,万不可放弃。”
此时此刻,主卧门前廊下空无一人,萧飒便低声唤出吕寻真名,面容沉重凝然。
吕寻欲哭无泪,面如土色:“萧大人。。。。。您说得容易。。。。。君侯之饮食皆是小人一力监看的。。。。。从东厨烹制到送膳,小人未曾放过每一处细节。若此时让小人从头到尾细细调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
他浑身乏力,只觉得疲累。边城之行,完全不如他们计划得那般顺利,磕磕碰碰到如今,已发生了无数件让人难以预料的事情,如今竟然连宁南忧的命都危在旦夕。
若他不能寻到下毒的幕后真凶,保宁南忧之周全,又该如何面对远在临贺的曹夫人,怎向夜箜阁与精督卫众数兄弟交待?这些年,宁南忧几乎倾尽所有,不遗余力地保全当年常猛军逆案中幸存下来的军兵与百家,早已成为众人眼中、心中唯一的主公。若主公有事,他们这群漂泊无根、四海为家的人又该何去何从?
吕寻几乎将所有后果都思量了一遍,神色愈发青白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