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忧拧着眉头,心里也知晓吕寻的沮丧,便扭头向季先之嘱咐道:“季叔。。。此事,我想交给您去查。。。”
吕寻在一旁默默听着,不敢有任何意见。季先之默默望着这主仆二人,俯身作揖道:“老奴遵命。”
“吕寻。。。”片刻后,郎君对身边面色灰暗、一脸丧气的青年说道:“半个多月以前,阿萝在我屋中被袭一事。。。恐怕也与这群人有关,你便跟在季叔身边一同调查,我定要知晓,是谁伤了她。”
吕寻本以为,宁南忧不会再让他插手此事,转而又听到他的命令,登时目露欣喜,信誓旦旦道:“喏,属下定会查出重伤女君的凶手。”
一番嘱咐后,宁南忧便打算归舍。吕寻三两步上前,轻轻推着木轮往主卧行去。
纵然天气阴寒逼人,挂在蔚蓝天际之上的暖阳却分外耀眼。
翌日傍晚,陷入昏厥、沉睡了一天一夜的萧飒终于醒了过来。
得知此事的宁南忧,立刻挣扎着下榻,坐上木轮,准备前往萧飒所暂居的澄园探望。
谁知,小厮们还没将郎君的木轮推出水亭小院,萧飒便领着城中诸位将领匆匆赶了过来。
他才苏醒过来,一脸疲倦之象,听到宁南忧与江呈佳同日苏醒的消息后,便不顾军医反对,立刻召集城中领军的所有将领,朝水亭小院奔去。
两人正巧在照壁前相遇,一立一坐,皆是一身病气,伴着城中纷飞飘扬的大雪,衬着两人如松如竹般的身姿,格外的清隽明朗。
萧飒熬了许多日,等到宁南忧苏醒的这一刻,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能稍稍落定。
他走上前,因顾及着身后一众军将中有京城人士,不好行官礼暴露宁南忧身份,只好朝面前的郎君稍稍点头示意:“曹州尉。。。”
宁南忧在大战中被阿尔奇重伤了腿部,伤了筋骨,不能起身迎接,便双手作揖:“萧大人。”
萧飒深眉紧锁,望着郎君虚乏病弱的脸色,满目感激:“边城幸得汝一力死守,方能保得如今太平。某代北地诸城百姓向汝致谢!”
话音落罢,萧飒当场行跪礼,身后诸将皆惊诧不已。
宁南忧见状,不由一震,急忙伸出手去扶跪在他眼前的萧飒:“萧大人这是作甚?下官。。。担不起此礼。”
萧飒低着头,见他衣袍之后隐约露出的双腿上缠满了纱布,便觉热泪盈眶。
他迟了许久,才缓缓起身,仓惶地遮去眼中泪光,匆匆说道:“汝方得片刻安宁,某便领着众将前来打扰。。。实在不合情理。但。。。眼下大魏边疆发生了一件大事。。。已十万火急,某不敢继续耽搁。汝既是某亲自任命的雍州州尉,也应当知晓此事。”
宁南忧见他身后站着长鸣军幸存的十员前锋大将,以及一些身穿雍州守军戎服和京都军制服饰的军汉,便暗暗沉下了眸光,黑瞳轻轻一转,渐渐蹙起眉峰。
庭院之中,天寒地冻,如同现在的大魏情势,正值厮杀前夕。
萧飒不觉得拢了拢身上的衣袍,瑟瑟之意涌上心头。
宁南忧将他这一动作敛入眼底,轻声说道:“萧大人,屋外冰寒。不如进屋详谈?”
小厮推着郎君的木轮重返屋舍。
萧飒便领着一众军将一同入了水亭小院。
合上扇门,小厮于珠帘之内、屏风之前迅速摆好足量的蒲团,萧飒与众将就地跽坐,纷纷聚集在郎君木轮之前。
未等宁南忧开口询问,萧飒便已经迫不及待地说道:“曹州尉昏迷的这段时日里。匈奴与鲜卑虽然退兵。。。但却私下聚集了大魏周边各国王室中人以及各部落首领,似乎要结盟,共同攻打大魏。”
宁南忧眉头一拧,不由自主地攥起衣袖,默默听他说下去。
萧飒:“某已向京城递呈奏疏,禀报此事。。。眼下,雍州守军加上京城所派援军,只能暂时镇守北地。倘若羌氏与匈奴、鲜卑联合,串谋大魏周边小国与部落,举兵共击大魏。。。依照如今边境的驻兵形势,大魏绝不可能获胜。
陛下尚未批下调兵文书。。。即便批准调兵,大魏境内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聚集足够多的兵力去对付各国联军。我等若想守住边境安宁,便需先行告知各州戍边的县尉、郡都尉进行军事布防。然,眼下要想将边境所有城防军将都通知到位,并非易事。因而,只有我等先对雍州边境进行布防,守住大魏第一线,才能为后续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