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他从军四十年来获得的所有荣誉:
“我的祖父在1939年的内战中死去,父亲在1975年的政权交替中选择了沉默。我花了六十年时间,看着西班牙从分裂走向团结,从贫穷走向繁荣。现在有人想再次撕裂它……我不能允许。”
“而且我的孙子,卡洛斯,他是‘阿拉瓦’号的导弹操作员——就是刚才和您说话的那个年轻水兵。如果我要死,我希望是死在他能活下来的世界里。”
莱昂诺尔感到喉咙有些发紧。
她深吸一口气,海风的咸味充满了肺部。
“两小时后,舰队将开始离港程序。”
萨尔加多说,“我们会按照计划,在GtI登陆舰队集结完成前发起攻击。如果成功了,西班牙将获得至少三个月的喘息时间。如果失败了……”
“不要说如果。”
公主打断他,“就说‘当你们回来时’。”
她伸出手——
不是王室礼仪式的、只伸出指尖的那种,而是完全摊开手掌,像对待同僚一样。
萨尔加多握住她的手。
老将军的手掌粗糙、有力,布满伤疤。
“当你们回来时,”莱昂诺尔重复道,“我会在码头上等。不是作为公主,而是作为西班牙海军的一名少校。”
“那将是我的荣幸,殿下。”
鱼鹰起飞时,夕阳正沉入大西洋。
从舷窗往下看,罗塔基地的灯火次第亮起。
莱昂诺尔一直看着,直到基地变成海平面上一个微弱的光点。
她的副官——
一位年轻的女中尉
——轻声问:
“殿下,您真的认为他们会回来吗?”
莱昂诺尔没有立刻回答。
她想起父亲在她决定参军时说的话:
“军队不是童话,莱昂诺尔。你会看到死亡、背叛和无奈。但也会看到勇气、忠诚和人在极限时刻绽放的光芒。”
“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都回来。”
“但只要还有一个西班牙水兵在海上,这个国家就不会沉没。”
她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那些年轻的面孔——
声呐操作员、维修兵、导弹手、厨师。
鱼鹰转向内陆,朝着格拉纳达的方向飞去。
而在下方的海洋里,第一艘驱逐舰已经解开缆绳,缓缓驶出军港。
舰桥上,萨尔加多中将看着雷达屏幕,入江诚站在他身边,分析着声呐数据。
在他们身后,西班牙的海岸线渐渐隐入夜色。
鱼鹰降落在格拉纳达基地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莱昂诺尔从机舱走出来,感觉膝盖有些发软——
不是疲惫,是肾上腺素消退后的虚脱。
她刚才在罗塔说了太多话,见了太多人,现在那些面孔还在脑海里旋转。
地下掩体的走廊里,勤务兵小跑着迎上来:
“殿下,紧急会议,三号简报室。”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