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信没有坐回沙发继续调息。
他纹丝不动地站在盥洗室门口,目光沉沉地盯着卫莲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纠结犹豫逐渐转化为破釜沉舟的决绝,眼神也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此时卫莲也若有所觉地按下遥控器关掉电视,平静地站起身,坦然迎上澹台信的视线。
两人对峙许久,最后澹台信握了握拳,压下所有情绪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助我疗伤。”
说实话卫莲还是有些意外这剑修会在此时提出疗伤的要求,他原以为对方至少会再观察几天,等一个更加稳妥的时机。
但他没有多问,他跟澹台信之间合作的基础本就是各取所需,既然对方提出要求,那么他评估风险与收益即可。
他点了点头算是应允,然后转身走向次卧,澹台信也亦步亦趋地跟上。
和卫莲这副泰然自若的姿态不同,澹台信一进屋就反手关上了房门,先是侧耳倾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确认上官淇还在主卧里忙活后才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张以朱砂绘制的符箓。
也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怎么的,他完全不敢与正站在窗台边看他的卫莲对视,只低着头将符纸拍在门板上,动作带着几分刻意维持镇定的僵硬感。
符箓上的朱砂纹路骤然亮起,紧接着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暗红色光晕,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
显然,这结界不仅能隔绝声音,还具备一定的预警和防护作用。
卫莲只瞥了一眼就做出了判断,心知眼前这位剑修大能对接下来的疗伤过程极为重视,不容许有半点外界打扰或者泄露秘密的可能性。
“说吧,要怎么做?”卫莲悠然倚靠墙壁,语气平淡得不像是在谈论重要的事情。
澹台信的手还搭在门把上,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心理建设,听到卫莲这直奔主题的问话,他的背影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
诚然,他当初在栖云城外救下卫莲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其极品水灵根的特性来疗伤,但那会更多的是出于面对绝境时的自救心理,并未深思这个计划的具体细节。
可如今真到了要将计划付诸实践的关头,面对卫莲如此直白坦荡的问询,他反而难以启齿了。
置身于这夜深人静且两人独处一室的情境下,他实在没脸将那个对修士而言无比寻常却又容易引人遐想的词汇宣之于口。
除了年少时在师门接受教导的日子,他这大半辈子一直是独来独往,从未遭遇过这般不堪的处境,更别提向人解释并恳求此等事情。
他撑着门板内心天人交战了数个回合,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艰难地说出了那两个重若千钧的字——
“……双修。”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
澹台信虽没有回头去看,却已通过灵识感知到身后之人的气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