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被那急速旋转的锅身,精准无比地,接住了。
它瞬间被卷入了那场由火焰与锅气构成的风暴里。
它锋利无比的“分解”意志,疯狂地试图切开火焰,切开锅气,切开那口锅。
可它切开的一切,瞬间又被那股蛮不讲理的“融合”之力,重新翻炒在一起。
就像一勺盐,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
瞬间融化,翻滚,成为了味道的一部分。
那把名为“庖丁”的菜刀,在锅里,被颠了三下。
第一下,它的刀鸣,从愤怒,变成了惊愕。
第二下,它的刀身,那吸收一切光线的漆黑,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赤红,像是被烧红的烙铁。
第三下。
“哐!”
裁决官手腕一沉,将锅稳稳落回灶台。
“铮——!”
那把巨大的菜刀,像一条受了惊吓的鱼,猛地从锅里弹射而出,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惊恐,狼狈地逃回了石棺之中。
“砰!”
沉重的石棺盖,自行合拢。
仿佛在躲避什么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整个屠宰场,死寂无声。
饕餮那病态的笑声,卡在了喉咙里。
它那两点猩红的瞳孔,死死地盯着裁决官和他面前的那口锅。
锅,还是那口锅。
但锅身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痕,此刻,正散发着淡淡的红光。
像一道正在愈合的,滚烫的伤疤。
它没有被修复。
它只是把那道刀痕,连同“庖丁”的刀意一起,吸收了,消化了。
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这口锅,吞下了一把刀。
裁决官站在灶台前,胸膛剧烈起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还是他。
但又好像,不再是他了。
裁决官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黑暗,望向那片死寂的石棺群,最后,落在了饕餮那模糊的影子上。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
却不再有任何的迟疑与困惑。
“下一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