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得很。
抬手,她便削去了她半边脑袋。
后来她便成了个奇人,因为人往往都有一颗脑袋,可她只有半颗。
她的耳朵,眼睛也只剩下了一个。
她阿娘是斜着切,所以她脑袋还剩下斜的一半。
人的白色脑子露在外面照理来说就是该死的宿命了。
可她没死。
但也没痊愈,时间久了,她的伤口长出些血肉包裹住了残缺的脑袋。
但缺了一半的脸,总归是可怕。
一只眼睛,一只耳朵,一半脑袋。
那天她被砍落的血肉和脑壳掉在地上,阿娘便捡起丢进了沸水中。
她道,“吃吧,吃吧,你不是饿了,想吃肉吗?这就是肉。”
那肉太香了,她实在忍不住。
于是她满脸是血推开她的兄弟们,争夺她煮熟的血肉,分一杯羹。
一个只剩下半张脸,半个脑袋的女子,丑陋极了。
她的日子过得更难了。
后来过了不知多久,一个杂技班子打这里路过。
杂技班子里面有人能吞剑,有人能驯蛇,还有人没有四肢,像蛇一样在地上扭动。
多的是古怪的人。
少了一只胳膊算什么,都进不了杂技班子。
要进杂技班子的帐篷里看奇人,一次得给三文钱。
所以他们要奇怪的人,越奇越好。
她被看中了。
只有一个要求,“能吃饱吗?”
他们买下她,花了十文钱。
比她的妹妹便宜一半,因为她的脑袋就一半。
新长出来的血肉好像一团红色葡萄覆盖在她脑袋上,与她的脸接着。
没有人敢正眼看她。
她实在太恐怖,活像是恶鬼。
连生了她的阿娘都说,“你怎么不去死?”
她的兄弟们说,“不如死了好。”
可她没死,她还活着,甚至还卖了十文钱。
于是她便跟着他们离开了这个小村子,去往更多地方。
谁想花三文钱看这些怪人,谁就能被请到一个个青色帐篷里。
除了她长得这么奇怪,这里还有两只眼睛大得像拳头的人,还有嘴巴大得能到耳畔的人,最值得一提是一个鼻子长得能落到地面上的男子。
他的鼻子实在太长了,在他面前,很多贵人宁愿花三文钱看他而不是一个有半拉脑袋的丑女。
他们要做的事很简单,要么就是乖乖坐着,要么就是在笼子里钻来钻去。
准确来说,他们不像是人,更像是某种兽类。
花三文钱来看他们的达官贵人,想必也没将他们当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