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稳地站在瘫坐在地上的穆衿面前,俯视着这个少年,得意笑道,“你竟是如此愚蠢的一个人吗?”
穆衿不再多说什么,仰面躺在了宽阔的大地上,叹了口气。
看样子是跑了一夜,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凤凰雏让他喘了口气,踢踢他,“走吧,继续赶路。”
“我必须得听你的?”
“对,你必须要听从我。”
“你把我带出来,就为了把我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不然呢,你最好老实听话,不然我不在乎带回去的是一具尸体还是一个活人。”
穆衿笑了一笑,“那么你只能得到一具尸体。”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刹那间,他便猛地爬起,向凤凰雏出招。
两人的身法很快,穆衿没有佩剑,凤凰雏也不打算用兵器,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杀了穆衿。
十来个来回后,穆衿已慢了动作,他还想挣扎,可凤凰雏提起赶车的鞭子就狠狠抽在他身上。
啪的一声,眼前人似乎变成了另一张脸,也是这样的狠毒,让他脱了上衣受鞭,那时伤得太重,叔父又叫人用上好的药养着皮肉,他被打得伏在地上吐血,雪地里全是他的血。
疼痛让穆衿咬紧了下唇,可比起疼痛,再次被人禁锢让他重回无尽的痛苦和愤怒中,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凤凰雏。
凤凰雏不再笑话他了。他看出了穆衿眼底的恨意,总归被一个人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
他不再笑了,可是穆衿却开始大笑。
他在笑什么,凤凰雏也不知道,这孩子也算是个怪胎,难道是被他逼疯了?
听着似乎是嘲讽的笑。
秋冬的风冰冷如刀,凤凰雏听着他的笑被凉风一刺,额间竟出了冷汗。
“你笑什么?”
“笑……我自己,以为我聪明绝顶。”
“你没有出过深宅,被我这样的人做局,的确心里会有点难受。”凤凰雏说。
他忽然问道,“为什么是皎然?”
凤凰雏摊摊手,“只是个巧合,正好是她。”
“当真?”
“难道你是为了皎然难过?”
“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什么?”
“得到后又失去。”
凤凰雏无话可接。
他曾经真正以为自己可以从都督府逃脱,寻一个自由之地重新开始,再也不会被叔父找到。
不过现在看来,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牢笼。
不久后的一日,他被长史强制带到会英客栈时,已经是深夜了,他记得客栈门口有一盏孤灯,风沙扬起,孤灯的烛火昏昏欲熄。
夜雾在边陲小镇上凄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