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一下子我们也到了分手后对方就要结婚的年纪。
分手那年,他二十三,如今他二十九了。
也是到了该被催婚的年纪。
爱人已婚的年纪。
他看了眼低头喝闷酒的邵执,在自己失神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喝到第四杯了。
恍惚中他似乎回到了那间狭窄的宿舍。
他就站在阳台上抽烟,一扭头。
靠门的下铺旁,男人小心翼翼地放下背上熟睡的某人,一遍又一遍地拧干毛巾替他擦拭身体。
最后,男人蹲坐在他的床前,触碰着他额前的碎发,认真且又虔诚。
这场戏的主角他并不陌生。
是宿舍的老幺和他那撞破自己恋情的发小。
心里的那股恶劣劲儿上来,他掐掉了烟,拉开了玻璃门,望着被惊扰的男人,笑道:“扯平了。”
就这样,两个不怎么熟的人默契地帮对方守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少喝点。”李淮西不忍再这么放纵他,明明是自己心情不好叫他陪自己出来喝酒,到头来自己反倒成了陪衬。
“伤心什么劲儿,有本事你去追呀?”这是李淮西最看不起邵执的一点,喜欢又不主动。
“你光破坏不主动有什么,等人家真结婚了你上哪哭去。”
邵执瞥了眼李淮西,冰冷犀利的眼神看得他直发怵,但他似乎是为了报先前之仇,迎着那眼神道:“宋澄结婚我可以不去,沈则安结婚他会不让你当伴郎?说不定连戒指都是让你亲手送的。”
“你受得了?”
李淮西的话句句扎心,邵执一句话也反驳不了。沈则安将他当作最好的朋友,他们是挚友也似亲人,他曾说过希望自己每个重要的时刻邵执都能在场,所以李淮西的话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成真。
这是他不愿去想的未来,因为每一次设想都将是将自己的心脏拉出来反复凌迟。
“受不了。”这是他今晚唯一主动回复的话。
他苦笑了声,“可是没办法。”
“李淮西,你知道的。”
没办法,不敢赌。
邵执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可唯独在这件事上他怕天怕地,怕促成最坏的结局。
所以他只能卑劣地阻止,人为手段去控制那一天晚点到来。
那是——于他而言的世界末日。
“万一呢?你有没有想过,等他真结婚了你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可你还有……”
李淮西不知道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导有没有起作用,昏暗的灯光下他注意到男人眼神的变化,酒壁上的指尖停止敲打转为摩挲,像是隐隐有所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