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青年哈哈一笑,道:“好好好,那咱们便冲着余观主的金面,就替你报仇便了。来来来,你向前拉。我向后拉,一二三!咱们将这小子拉为两片!”
余沧海一惊,报仇并不急在一时,剑谱尚未得手,却决不能便伤了林平之性命,当即松手。林平之立时便给那人拉了过去。
“多谢,多谢!余观主当真够朋友,够交情,冲着区区的脸面,连杀子大仇也肯放过了。江湖上如此重义之人,还真的没第二位!”
余沧海忍住气,冷冷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呢……”那灰衣青年瞅了瞅不置一词的蒙面人,叹气道,“自然是这群玉院的东家呗!我看观主的架势,莫不是要在咱们面前拆了咱们的家业?也行也行,一百万两白银,这群玉院一砖一瓦、一人一物、一针一线——就都归您了!想砸想摸想玩想耍——全按您喜欢的来……可若是不给钱就拆屋子,那咱们可就有官司打了——反正跑得了道士跑不了观,到时候咱们天天带着官兵上青城山讨债可就难看咯……”
余沧海哼了一声,左手一挥,道:“咱们走!”率领本门弟子,便即退走。
作者有话要说:
——————某醉曰:以下两千余字为奉送。断了这么久,实在愧疚。
(另。13769112101。sdo,飞鸟飞羽,殇夜,谢谢乃们的票票,醉受之有愧QAQ)
群玉院外便只剩下林平之、蒙面人和那灰衣青年三人。
“我追了你大半月,本来都失去消息,差点儿放弃了。不想今日来寻那位小祖宗,结果倒竟然碰上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栽柳柳成荫。”灰衣青年定定地看着那归剑还鞘,一跛一跛转身离开的蒙面男子,“我找了你好久,你快跟我回去。”他把林平之推到一边,伸手拉住蒙面男子的衣袖。
“……事到如今,我怎么有脸回去?”那蒙面男子淡淡地摇摇头,带着些苦涩后悔的味道。
“你以为是谁告诉我你在福建?你以为我干嘛来千里迢迢追着找你?……大人明日便能到衡山了,你随我一起去见他!”灰衣青年抿着唇,小声说着,生气地看着无动于衷的蒙面男子,“这是命令!”
“……我早就不是茯苓了,甘草。”那蒙面男子摇头道,声音轻缓柔和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那你是谁?莫七?”甘草冷嗤一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窗口——刚才,令狐冲正是站在那儿冲着余沧海喊话的,“那末,莫七,你‘主子’大约也在这儿——跟江湖人搅在一处,又被所有正道当成了眼中钉——你如今只有将他送上衡山,他才能安全。你去不去?”
茯苓眼中一黯,涩然道:“莫七么……你果然都知道了……你放心,我没说不去——我会护着他上衡山。”
甘草直觉他答应得太过容易,莫名地有些不安。然而他更怕茯苓变卦,连忙冲进室里,去揪阿堂出来。
而阿堂早在青城派诸人离开时便跑了出来,此时正坐在窗边地上,半抱着脸色苍白不断呕血的令狐冲。
阿堂听到甘草来寻他,连忙配合地大声招呼道:“这里这里!在这里!”他知道,此时最明智的做法便是乖乖地跟他。一方面跟着太傅的人最为安全,另一方面,令狐冲的伤势也必须好好医治——他胸口上的伤尚且没能完全止住血,再给余沧海掌风带到,只痛得呼吸艰难,幸亏阿堂临行带足了伤药,这才勉勉强强吊着他的一口气。
甘草看看胸口鲜血直淌的令狐冲,再看看一脸焦急懊恼、衣衫不整的阿堂,一边皱着眉点了令狐冲几处大穴为他止血,一边不免嘀嘀咕咕地牢骚几句:“小祖宗,您真是玩儿得一次比一次大!”
“我也没想到便宜师父的名字‘威力’这么大!”阿堂懊丧地揉了揉额头,踹了块儿门板下来当担架,“他没事吧?”他担忧地瞅了眼艰难地喘着的令狐呆鹅。
“放着不管当然是一个死字。不过——”甘草奇妙地停顿了一下,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中了阿堂的穴,让他直挺挺地僵在了原地,“不过,正好大……你师父还有王老都在衡山,他这回想死都难。”
阿堂瞪直了眼,恶狠狠地盯着甘草,不甘心地用眼睛传达出‘太傅怎么会去衡山?!’的疑问。
甘草自然看懂了他的疑问:
“前些时候,王老来了信——六安菩提终于要结果了。” 他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现出一丝轻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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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阳城外九里坡的高岗附近,是一片极少人家的山地,不过,这里却是从北方通向衡山的捷径。
昨夜的细雨从衡阳城那边一直飘过来,下到今日日出之时才渐渐停下。
一缕薄薄的、却极璀璨的晨曦从东边厚重的云霭中流泻出来,把灰云熔炼了流火,再镶上了一圈金边。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乔清易牵着缰绳,深邃的目光穿过凝翠欲滴的松柏树梢,平和地望着东边的日出。
十年中,他何曾想过他与东方不败两人还能有今朝相伴的缘。
他抚了抚身边的黑色骏马,淡笑道:“若非昨夜阴云夜雨,今晨也不会有壮丽如斯的日出。”
身后脚步声微微一顿,东方不败清而冽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淋雨终归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