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的老心脏也跟着抖了一抖,心说,的确,那位大人行事也不像是会照顾着您的颜面……
“唉,真是苦恼!”小皇帝哀怨地叹了一句,“太傅怎能弃朕而去呢?亏得父皇临终还叮嘱他照顾朕……”
李阁老想了想,斟酌着打太极道,“皇上,这个,乔太傅,这个,虽然不在朝廷,但他、他不也在民间暗暗推动咱们的新政么?这些年,若不是乔大人鼎力相助,想必、想必新政会更加艰难!”
“话虽如此,但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太傅在朝中必能对朕有更多的助益!”小皇帝握拳道,“再说,当年太傅与朕说好了的,言道三年后必定返京助朕,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这个、这个、许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吧?”李阁老头压得更低了。
“被事儿绊住了?怎可能!锦衣卫才告诉朕说,太傅在民间的布置已近完全,一切顺利之极!”
“那……您不妨问问锦衣卫,这个,乔大人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许能看到些眉目?或者,也许,这个,绊住乔大人的,不是什么公差,而是私事?这个、这个,老臣听说,乔大人至今、至今尚未婚配?”
“唔……这我倒没想到!”少年皇帝的嘴角噙起一抹奇异的笑,“来人!宣锦衣卫莫校尉!”
不久,一个身着飞鱼服的俊美青年在管事太监的带领下,跪在皇帝的面前。
“属下莫七,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意外的温和动听。
李阁老眨了眨眼睛,莫名地觉着这人眼熟——然而,他还算可靠的记忆告诉他,他从未与一个姓莫的锦衣卫校尉有过任何一次的会面。
“起来吧,”皇帝挥了挥手,让莫七站起身,“你说说,太傅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回皇上,大人最近三月里,过问了川西的盐政、泉州和广西两处口岸的建设以及军器监的整顿问题。”
“不是说这个,”龙服少年捻了捻鬓边垂发,兴味盎然地问道,“朕想知道的是,太傅最近都与什么人走的近?譬如说,有没有什么姑娘……”
那青年两道秀眉蹙成了一个很美的形状,许久才答道,“回皇上,大人这些年,仍是不近女色、深居简出,若说往来不绝的人,除了吾等和王太医,就只有……”
“只有谁?”少年皇帝眼中闪过好奇的光芒,只恨不得掐着那秀美青年白皙的脖子,让他一气说完,别吞吞吐吐的惹人心烦!
青年闭了闭眼,沉声道,“魔教的新任教主——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小皇帝讶道,“朕听说过他,却不知道太傅与他往来这么密切——是为了什么布置么?”
“这……”青年犹豫了一下,还是照实答道,“大约不是为了布置什么——大人与东方不败是故交,彼此来往应该是因为个人情谊,与大人的计划和手段并无关系。”
“故交?”李阁老诧异道,“乔大人与魔教教主是故交?!这未免太荒唐了罢?若老夫没记错,那日月神教原是明教演变而来,自太祖皇帝始,便是与我朝廷势同水火!乔大人身为先皇钦点辅政大臣,又怎会折节辱身与魔头相交?!这万一因私交误了事儿……”
“李大人!”皇帝打断了他的话,“朕相信太傅不会为私情而误国事!莫七,你说,太傅与那东方不败,到底是什么关系?太傅迟迟不愿回朝,是否与此人有关?”
“……大人曾对吾等言道:‘东方不败与我确实私交甚厚——然而此乃私事,尔等不必顾虑,一切按计划行之。’而且,依照大人的指示,我们这些年已暗地里消磨、控制了魔教的很大一部分势力——大人一向公私分明,针对魔教的计划从未因东方不败而改变。而且东方不败尚不知晓大人的身份,全无勾结之可能!请皇上明察!”青年俯身叩头,继而说道,“至于大人是否因为此人而不愿回朝,属下就不清楚了。”
“……李阁老,你怎么看?”少年皇帝眯了眯眼,看向一旁的李阁老。
李阁老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怎能不知道这少年老成的皇帝陛下胸中已有了主意——既然皇上非要那位大人回来,那以眼下的状况而言,十有只有一个办法:
“皇上,听莫校尉所言,那魔教教主还不知道乔大人的身份——依老臣看来,若他知道乔大人隐瞒的身份,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乔大人隐居的定州城又在魔教总坛附近,恐怕大有不妥——若是两人反目,乔大人定不能久居定州,这样一来乔大人一定会返程回京!到时候皇上再下诏书,想必乔大人不会再做推辞!这样,既全了国事,也助乔大人保住清白名声,省得落得个与魔教之人相交的恶名!”
“妙极妙极,阁老所言甚合朕意。”那少年轻轻击掌,转头看向莫七,“莫校尉,那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了?”
“这……”莫七往后退了一步,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犹豫。
那少年帝王对他露齿一笑,轻声道:
“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啊,莫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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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