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焦急地围着他们打转,湿漉漉的鼻子不断去拱老丹增的手心。珠珠想站起来找水,却发现双腿软得像棉花,刚撑起半个身子就又跌坐回去。昨夜淋了整晚的冷雨,现在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在发酸发痛。
她哆嗦着打开药箱,里面的草药早就被雨水泡烂了。最后翻出半卷没湿透的纱布,颤抖着去接叶片上的积水。
"喝水。。。。。。"她把纱布挤出的水滴到老丹增唇边,却看见老人已经意识模糊地在说胡话:"转经筒。。。。。。要顺时针转啊。。。。。。"
远处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珠珠想喊,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想挥手,胳膊却沉重得抬不起来。黑子疯了一样冲向高处狂吠,可它的声音很快被山风吹散。
朝阳完全升起来了,照在三人身上,却驱不散刺骨的寒意。珠珠把脸贴在老丹增滚烫的掌心,眼泪无声地渗进老人粗粝的掌纹里。
珠珠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模糊地追随着黑子的身影。那条牧羊犬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四爪踏过泥泞的山路,溅起一串串水花。
她想喊,可干裂的嘴唇只挤出一丝气音,喉咙像是被火燎过般灼痛。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塞满了潮湿的棉花。双腿肿胀发烫,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
黑子。。。是不是发现人了。。。
这个念头像火花般在脑海中闪过,珠珠用尽全身力气撑起上半身。远处,黑子突然停在一处高坡上,疯狂地吠叫着,声音穿透了晨雾。它的尾巴高高翘起,前爪不停地刨着地面,时不时回头看向珠珠的方向。
有人。。。一定有人。。。
珠珠颤抖着手去推身旁昏迷的老丹增,可老人依然高热不退,毫无反应。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
就在这时,黑子的吠叫声突然变得急促起来。珠珠眯起眼睛,隐约看到远处的山路上有几个晃动的黑影,是橙色的!在青灰色的山间格外醒目。
救援队。。。是救援队。。。
她想要挥手,可手臂刚抬起就无力地垂落。
视线越来越模糊,世界在眼前摇晃着褪色。珠珠感觉自己的意识正一点点抽离,像退潮的海水般难以挽留。
就在黑暗即将完全吞噬视野的刹那,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突然闯入视线。那人眉峰如剑,鼻梁高挺,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睛正焦急地望着她。他嘴唇开合着在说什么,可珠珠的耳朵里只有嗡嗡的杂音。
真好看啊。。。。。。
这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轻轻浮现在脑海。那张陌生的脸上沾着泥水,却莫名让她想起扎西哥哥,比扎西哥哥还要好看。
她想要伸手触碰,想问问他是谁,可黑暗终于彻底笼罩下来。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托起,那个人的怀抱,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
远处似乎传来黑子兴奋的吠叫,和许多人杂乱的脚步声。但珠珠已经听不见了,她苍白的唇角微微扬起,像是做了个关于阳光的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