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战队的灵脉鞭第一次抽空了。他们冲进流民聚集的广场,想撕碎墙上的诏书,却被突然站起的百姓挡住。“这是活路!”
老秀才张开双臂护住墙面,他身后的流民们举起断矛、石块,甚至啃剩的骨头,眼神里的恐惧变成了愤怒。督战队的队长举着刀,却发现没人敢真的劈下去
——
士兵们的家人,或许就在人群里。
“将军,营房乱了。”
亲兵的声音带着颤抖。扩廓帖木儿被囚在帐中,透过窗缝看见西营房的士兵围着份诏书争吵,有人把元军的战旗扔在地上,用脚踩着发泄。他突然想起脱脱被擒时的眼神,原来所谓的
“回天军”,早就被饥饿和绝望掏空了根基,一纸诏书不过是捅破窗户纸的手指。
抗虏军的投石机还在继续发射。第二轮诏书改用更轻薄的桑皮纸,上面画着开封百姓耕作的图景:汉人农民牵着牛,蒙古佃户在插秧,田埂上的孩童捧着麦饼大笑。这些图画比文字更有冲击力,大都的百姓看着画,想起记忆里的太平年景,有人开始偷偷收拾细软,等着城门打开的那天。
周益的算筹在营帐里排列成
“和”
字。竹片的红光映出他欣慰的脸,虎娃的灵脉侦查显示,皇宫地下的枢纽波动变缓,显然诏书的效果超出预期。“人心是最大的灵脉。”
他对李火旺说,修灵笔的墨迹在阳光下渐渐凝固,“我们不是在劝降,是在给他们一个台阶,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黄昏时,大都的城楼上飘起白旗。不是元廷的龙旗,是面缝补过的汉人百姓的衣角,上面用鲜血写着
“降”
字。西营房的禁军打开了城门,士兵们举着诏书,甲胄上的符纹与墨迹共鸣,发出温和的嗡鸣。老秀才带着流民们捧着茶水,站在城门内,像迎接久别归家的亲人。
李火旺的玄铁战刀收进鞘中。他望着涌入城门的抗虏军,没有杀戮,没有抢掠,只有百姓们
“免赋税”
的欢呼。周益的诏书被供奉在钟楼的最高处,风吹过绢帛的声响,像无数牺牲的将士在叹息,又像新生的希望在低语。
皇宫的深处,元顺帝的灵台残片彻底熄灭。他看着窗外飘扬的白旗,终于明白,瓦解大都的不是抗虏军的投石机,是那份写着
“善待”
与
“活路”
的诏书。当人心散了,再强大的灵脉枢纽,也不过是座冰冷的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