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亲近之意,又给足了宋家面子。
宋建德眯起眼睛,这个年轻人说话时每个字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棋子,落在棋盘上都能激起一圈涟漪。
"什么赐教不赐教的,"
老人突然大笑,笑声惊起了栖息在古柏上的夜枭,
"你们年轻人应该在一起多说说话!"
夏智远也跟着轻笑,月光下他的笑容像是戴着一张精心雕琢的面具:
"天色已晚,晚辈,就不打扰宋老休息了。"
他转身离去时,黑色风衣下摆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展开的羽翼。
宋建德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年轻人走路时连脚步声都控制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轻到显得鬼祟,也不会重到失了礼数。
当最后一缕脚步声消失在夜色中,老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抬头望向二楼某个亮着灯的窗口,隐约可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窗前。
夜风吹过庭院,卷起几片落叶。
二楼窗口的灯光突然熄灭,整座宋家庄园陷入一片寂静。
只有檐下的青铜风铃还在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暗中窃窃私语。
密室的门轴发出锈蚀般的嘶鸣,像是多年未动的古剑缓缓出鞘。
林天踏出阴影的刹那,走廊顶灯在他眉骨投下锋利的阴影,那双眼睛如同淬过寒潭的刀,沉冷、锐利,却又透着一丝藏不住的倦意。
他扭动脖颈,关节爆出清脆的响声,像是体内有什么东西终于挣开了束缚。
门外,顾雷背脊笔直如枪,身后三十名黑衣武者静立如林。
清一色的黑色劲装,袖口暗纹绣着断水卫的徽记,一道裂开的波浪。
他们的眼神像被磨过的刀,年轻、锋利,却又带着某种近乎虔诚的炽热。
林天扫过他们的脸,目光如刀刮骨。
第三排左侧的小子喉结滚动,下意识绷紧了肩线;
右侧的高个儿呼吸微滞,指节无意识地捏紧又松开。
他们在紧张。
很好。
“殿主,人齐了。”
顾雷的声音低沉如铁,字字砸在走廊的寂静里。
林天没急着回应,而是缓缓吐吐出一口浊气,像是把密室里的阴冷一并排出体外。
他抬手,指节在阳光下泛着青白,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上一道未愈的刀痕。
“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