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铁板在深渊吹来的寒风中呜咽,裂开的蒸汽管道发出垂死的嘶鸣。
远处幸存的猪人战士拖着装备,麻木地从掩体后爬起,沉默地收拾战友烧焦的铁甲碎片——刚才牺牲的那个火炬般的身影,已经彻底成了脚下这片污渍的一部分。
“明白了。”米勒的声音打破压抑的静默,他微微颔首,动作幅度极小,却似认可了这套被血与火打磨出的残酷逻辑。
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进入丘陵,必须你大哥点头?”
“必须。”奥利弗点头,金属包裹的臂膀指着昏暗穹顶的某处,“大哥守着通途的‘闸’。没他的铁令,那路,谁也走不进去。”
他强调道:“因为这几年,锈铁丘陵比以往活跃不少,所以必须要有大哥的铁令,我与二哥的,已经没用了。”
“活跃?”米勒捕捉到了这个字眼,不是指生物,也不是指锈铁病本身,而是锈铁丘陵。
他心中某个模糊的念头一动,但并未追问。
眼下不是纠缠细节的时候。
“见过格伦伍德了。”他接着说,声音没什么波澜,“他不放行。”
奥利弗那只包着粗糙皮手套的大手在沾满粘液和油污的头盔上抓挠了几下,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大哥他……”他似乎想找个合适的词,最后只是重重吐了口气,蒸汽面罩下喷出一股白雾,“他不松手的事,那闸门,就焊死了。没人能撬开。”
米勒向前踱了一步,脚下的粘稠污物在冰冷铁板上拖出一条痕迹。他停在奥利弗面前,两人之间只剩一步之遥,深渊边缘吹来的风卷动着米勒的风衣下摆。
“奥利弗,”米勒抬眼,目光锐利如刀锋,毫不避讳地直视对方头盔眼缝里的猩红光芒,“你觉得,我和你大哥,”他的声音顿了一下,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谁强?”
问题像投石入水,在沉闷的平台间激起无形的涟漪。
周围几个还在拖拽同伴碎片的猪人战士动作明显僵了一瞬,悄悄地把头埋得更低。
空气里的铁锈味仿佛都凝滞了。
奥利弗庞大的身躯似乎猛地绷紧,像一座被无形绳索捆住的铁塔。他头盔下发出粗重的吸气声,过滤罐嘶嘶作响。那两点猩红光芒死死盯住米勒的眼睛,似乎想从那双深潭般的灰暗里挖出任何一丝情绪或杀意。
几秒钟的沉默,长得如同锈蚀之地的寒夜。
终于,那只包覆着金属的巨大左手缓缓抬起,不是指向米勒,而是张开钳爪般的手掌,虚虚地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
“你……我大哥……”奥利弗的声音透过面罩,低沉、混浊,带着前所未有的慎重,“一个,像这管道里奔涌的高压蒸汽……遇堵,就炸开条路!”
他那只金属臂爪猛地做出一个撑开的动作。
“另一个……像这隘口的城墙,扎在这里……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了……风吹雨打,锈穿了表皮,但骨头……是钢浇铁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