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带路的守卫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声音被通道里的噪音吞没大半。
他指了指前方一个被更浓重的蒸汽和水雾笼罩的拱形出口,出口边缘不断有浑浊的水流混合着暗红色的锈渣淌下。
刚踏出拱门,一股冰冷、潮湿、带着浓烈腥臭的风就卷着水汽扑面而来,几乎让人窒息。
眼前的景象让布莱泽倒吸了一口凉气,卡拉巴斯全身的毛瞬间炸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呼噜声。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钢铁怪兽的内脏深处。
空间异常巨大,却异常压抑。
头顶是高耸的、布满锈蚀和冷凝水的弧形穹顶,由无数粗壮如古树根系的巨大管道支撑。
脚下是湿滑的、覆盖着厚厚一层暗红色锈粉和油泥的金属平台。
平台边缘,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只有冰冷的寒风和更浓重的腥臭从下方涌上来。
而他们正前方,是整个空间的焦点——一根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垂直管道,如同擎天巨柱般从深渊中拔地而起,直插向上方的黑暗。
管道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痂疤般的锈蚀层,此刻却在剧烈地震颤着。
管壁上,靠近平台高度的地方,开着一个巨大的、边缘扭曲撕裂的圆形阀口,原本厚重的金属闸门像被巨力撕开般歪斜着,露出一个狰狞的黑洞。
大量滚烫的蒸汽和浑浊的、带着铁锈红的水流正从破口处汹涌喷出,形成一片翻滚的雾墙。
就在这喷涌的蒸汽和水流中,在平台边缘那令人心悸的深渊旁,战斗正在进行。
十几个穿着和城门守卫类似、但装备更加厚重破烂的猪人战士,正依托着几堆由废弃齿轮箱和扭曲钢板垒成的简陋掩体,疯狂地向破口处倾泻火力。
他们手中的武器大多是粗短的、枪管发红的霰弹枪或者连接着粗大软管的火焰喷射器。
霰弹枪喷射出密集的铁砂和碎铁片,火焰喷射器喷吐出粘稠的、燃烧着蓝白色火焰的油脂,将靠近破口的区域变成一片死亡火海。
但他们的敌人,并非血肉之躯。
铁锈蠕群。
它们从破口的蒸汽和水雾中,从平台边缘的深渊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那景象足以让最勇敢的战士胃里翻腾。
它们像巨大的、没有骨骼的蠕虫,但身体并非血肉,而是由扭曲缠绕的锈蚀金属、破碎的齿轮、变形的管道碎片以及一种暗红色、仿佛凝固血浆般的粘稠物质强行糅合而成。
大的有成年野猪般粗壮,小的只有手臂粗细。
它们没有明显的头部,只有前端裂开一个布满细碎、不断旋转的金属利齿的口器,口器深处闪烁着幽暗的、不祥的红光。
它们移动的方式极其诡异,一部分依靠身体下无数细小的、同样由金属碎片构成的伪足疯狂抓挠金属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另一部分则像真正的蠕虫一样,依靠身体波浪式的收缩蠕动前进,所过之处,暗红色的粘稠锈迹如同活物般在金属平台上蔓延开来。
霰弹枪的铁砂和碎铁片打在它们身上,发出“噗噗”的闷响,溅起大片的锈粉和粘液,留下一个个凹坑,但转眼间,那些破碎的金属碎片和暗红色的粘稠物就蠕动着填补了伤口,甚至将嵌入的弹片也包裹、同化。
火焰喷射器的烈焰将它们点燃,发出刺鼻的焦臭和油脂燃烧的噼啪声,烧得它们身体扭曲、表面碳化,发出无声的嘶鸣,但火焰一弱,那些暗红色的粘稠物就疯狂涌动,覆盖焦痕,甚至裹挟着燃烧的油脂继续向前蠕动。
它们对物理伤害和火焰有着惊人的耐受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