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抬头看了看天空,天气变化无常,确实得尽快把稻谷归仓,于是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抱着宋澈往回走,打算去看看竹林里的团团和跳跳。
没走几步,宋阳突然注意到田里长着几蓬杂草,顿时来了兴致,再次跳进田里,伸手直接从田泥里往下抠。
没过多久,就从田里抠出十多个指甲盖大小的乌红球茎。
这是荸荠,在田里很常见,也是他小时候常吃的零食。
每年四月,南风初起,荸荠就会长出草叶,在浅水中轻轻摇曳。
到了秋季,它便在淤泥里结出清甜可口的球茎。
在田里,荸荠算是杂草,每年薅秧时都要拔掉不少。
但等稻谷收完,冬季用牛翻田时,总能在翻起的泥土里找到它们的身影。
每到这个时节,常常会吸引一群山里孩子四处翻找,毕竟这个时候孩子们没什么零食可吃。
荸荠,有的地方叫马蹄,也有的叫地栗,不过在蜀地,大家更习惯叫它茨菇儿。
虽然方言这么叫,但和真正的茨菇可不是同一种东西。
荸荠的地下球茎,形状像元宝,又似马蹄,因此很多地方都有吃“元宝饭”的习俗,就是在煮饭时放几个荸荠进去,吃饭时谁能舀到荸荠,就寓意着来年福财双旺,也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美好寓意。
这种田间野生的荸荠,自然比不上人工种植的个头大、味道甜。
宋阳抱着宋澈来到河沟边清洗荸荠,由于刚换了衣服,没带小刀,他只能用指甲一点点抠掉荸荠的皮,露出白生生的果肉。
他递给宋澈两个,小家伙一手抓一个,好奇地看着。
见宋阳剥了一个放进嘴里吃,他也学着用刚长出的八颗牙齿啃起来,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只小老鼠。
一开始宋阳还担心他噎着或呛着,可看小家伙吃得满嘴口水,似乎没什么问题,也就放心了,自己也吃了两个。
荸荠的味道不像苹果、梨子、西瓜那样香甜浓郁,它的甜和脆都很含蓄,若非要形容那种美好的感觉,大概就像黄昏飘落的一片花瓣,又似清风吹皱的一池春水。
宋阳把剩下的几个荸荠装进口袋,然后抱着宋澈朝旁边的竹林走去。
这段时间少了外界干扰,团团和跳跳两只大熊猫倒也安分,就在盘龙湾和青沟周边的竹林活动。
宋阳在盘龙湾对面的木竹林里找到了它们,只见团团正趴在宋阳为它们特制的竹床上睡觉,跳跳则在旁边一棵被它们折腾得只剩几根粗大树桠的树上趴着。
这棵树被修整过,细一些的枝条都被锯掉了,估计是在宋阳去秦岭这段时间弄的,大概是担心团团和跳跳爬到细树枝上,树枝承受不住它们的重量断掉,或者它们抓不住树枝摔下来受伤。
宋阳看到它们时,正好瞧见一只乌鸦飞到大树上,跳了几下,歪着脑袋张望一番后,蹦到跳跳屁股后面,接着伸嘴就往跳跳屁股上啄,没几下就薅了满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