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寒暄也结束了。
舅妈就在那儿喊,“沙丽,走了。你缠着你哥哥干嘛?”
妈妈则说,“哎呀玉君,人家兄妹难得见一次面,多说两句话咋了嘛。”
沙丽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跟夏鱼挥了挥手才上了车。
舅舅开着车从夏鱼面前经过时,他们都在车上挥手再见。
夏鱼想,沙丽这样的小孩,不过只是需要一些理解而已。
他十几岁的时候有爸妈来理解,对于表妹,他不介意当这个情绪的出口。
车开远了。
妈妈说,“回吧。”
母子俩走了几步路,于海霞忽然扭头望着自己的儿子。
那时候他才一米冒头一点儿,搭个板凳跑到厨房里去动刀子,然后把手削了一个大口子。
流着血,他又一声不吭跑去翻棉签和创可贴出来,蹲在地板上皱着小眉头,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拿着棉签在那揉揉揉。
血流得满地都是,还是不吭声。
他是经常看见他爸受了小伤自己清理伤口的,这小子也有样学样。
后来夏东发现了,也没吼他,怕他破伤风,就拿棉签蘸了酒精,大手掰开小手的伤口,使劲搓。
那多疼啊,他那时候就涨红了脸喊,“爸爸,痛,爸爸,痛。”
但是小手还是张着,一动不动。
后来去医院缝针,医生说缝四针。
夏东跟他说,“爸爸缝针不嚎的,你嚎不嚎?”
他说,“不嚎。”
最后愣是没有嚎,咬着牙让医生缝了。
厨房啊厨房,于海霞看着如今已经长大的儿子想,以前怕他进去,到头来他还是进去了。
拿了毕业证回来,找到工作那天也笑呵呵胖乎乎的,这出去工作也才一年多,这一年多却感觉过了很久。
成熟了,也瘦了。
“妈,你看啥?”
于海霞笑了笑说,“哎,你妈妈还没你女朋友高。”
夏鱼扑哧一笑,“我也没你老公高。不过,你是嫌白金矮还是嫌弃白金矮?”
“我好意思嫌弃她啊?”于海霞说,“人家好歹过了一米六呢。你妈妈我,哼,卡着一米六,就差那一厘米。”
“呐,你不能这么说,现在你跟夏师傅那属于是最萌身高差。”
“拉倒吧,你爸有啥好的,年轻的时候抽烟打架一样不落下。”
“那你干嘛找他?”
“他对朋友够义气,打架都是见义勇为,又豪爽又大气,而且做事情很认真,你不知道你爸做事是完美主义吗?从不出岔子的。”
她说,“这样的人有担当,生活不会糟烂。”
夏鱼笑了。
于海霞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