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里的天赋是囚笼,她是家族眼中唯一的希望,也是父亲精心打磨的武器胚子。
眼泪在冰冷的脸上冻成了冰渣,没人替她擦掉。那些日子,冷得骨头缝里都结了冰。
直到一片刺目的暖光撕开了这冰冷的灰暗。
那是姐姐森川明纱的笑容。
七岁那年,在她又一次因过度练习咒术昏倒在冰冷的咒术室里后,是姐姐偷偷把她背了出来。
明纱比她大五岁,像个小太阳。她会在父亲严厉的修行间隙,悄悄塞给她一块捂得温热的樱花糕;
会在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夜晚,搂着她轻轻哼唱摇篮曲;
会顶着父亲暴怒的责罚,带她溜出森严的宅邸,跑到后山清澈的溪流边,在夏夜的星空下看萤火虫飞舞。
“璃月,你看,它们多自由啊!”姐姐指着那些闪烁的微光,声音像温柔的月光,“别怕,姐姐在呢。”
那一刻,冰冷的武器胚子第一次感觉到胸腔里有了热度,有了跳动,有了……活着的滋味。姐姐是她灰暗生命里唯一的光。
然后,那光骤然熄灭!
画面猛地跳到一片刺眼的素白。
十四岁那年,姐姐明纱毫无征兆地病逝了,家族对外宣称是急症。
灵堂冰冷肃杀,父亲站在棺椁前,脸色铁青,下颌绷得死紧,眼神阴沉得可怕,却并非纯粹的悲伤,深处似乎翻涌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更复杂也更冰冷的情绪。
年幼的璃月哭得撕心裂肺,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分崩离析。
就在她死死抱着姐姐早已冰冷的身体,不肯放手之际,家族里一个老眼浑浊的老仆,趁着无人注意,偷偷将一个东西塞进了她怀里。
一个针脚歪歪扭扭、布料粗糙、眼睛甚至缝得一高一低、丑陋得有些滑稽的布娃娃。
“璃月小姐……明纱小姐昏迷前……最后做的……她说……要给您的……”
老仆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浓重的哽咽和恐惧。
璃月死死抱住那个丑陋的布偶,仿佛抱住了姐姐残留的最后一丝温度,仿佛还能闻到姐姐指尖留下的、淡淡的草药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姐姐为什么突然会做这个?父亲当时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古怪?这些念头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在她年幼的心底,却无人解答。
从此,这丑陋的玩偶就成了她唯一的珍宝,唯一能证明那抹温暖曾经存在的证据,也是她心底一根永远拔不出的刺。
浑浊冰冷的液体不断从眼角滑落,分不清是血还是泪。
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前,最后几缕不甘的思绪如同风中残絮:
“是啊……早该想到的……”
“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我是否会选择掌控自己的命运呢?”
“也许,会的吧……”
“姐姐……我来……问你了……”
不知是幻觉,还是那无边的黑暗终于彻底吞噬了一切,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带着少年清朗的声音,穿透了死亡的帷幕,遥远地传来。
“诸位,我华国秘境,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这群外人想来就来的菜市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