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许言夏一愣,盯着来电显示,红润迅速褪去,神情严肃起来。
“喂,妈!我挺好的,真的。”小十一君憨憨地笑,手心捂着热汗,往睡衣上抹了抹:“家里的事办好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钱的事,你别担心。学校挺照顾我的,你们别担心。等我毕业当老师了,肯定能把钱还上。”许言夏边说边拍胸脯,下手够重,拍得都咳嗽起来:“咳咳,妈,你别担心,我没事。”
母亲在电话里表示非常焦虑小十一君的情况,一个小丫头哪里能凭空弄来十多万的巨款?又哪里能说还上就还上呢?事情是处理妥当了,但家里亲戚朋友都炸了锅,传言四起,有些难听得叫她都说不出口。
“妈,我没偷没抢,你别乱想。”许言夏拨弄着桌上的花瓶,目光游离地盯着透明玻璃,先前的高兴劲儿,这会儿都消耗的没了踪影。
挂了电话,小十一君端起牛奶,放到嘴边,又摆回桌上。
一个多月前的忧虑和无奈似乎又回到了许言夏的身上,像块大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没有钱的时候很可怕,有了钱居然更可怕!母亲所述说的现实,让小十一君难以消化。她不知道用什么说明才能够真正地让父母放心,更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来说明她的钱来的正大光明。
卖身或者卖艺,都的的确确不是个好的理由。
许言夏坐在客厅的椅子上,落寞地看顾秋的家。这是顾秋的房子,有顾秋的味道。然而,顾秋本身就像是个梦。属于她的现实,是身体羸弱的父亲,幸苦劳作的母亲,巨额的负债,还有那份音乐老师的职业。
“她所有的成绩你追不上,你所有的不过是年轻。”
皇太后的这句台词一遍遍地在小十一君的耳畔回响,还有那些关于未来的想象,突然像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在小十一君的思想里奔腾。
在这个宁静的晌午,许言夏的心倏地沉到了海底。
嗡嗡嗡——
手机在小十一君的手里震动,良久才被接起。
“醒了?吃东西了吗?”顾秋柔柔的问候传来,像是隔了好几个世纪。
“吃了。”许言夏看了眼满当当的奶杯,撒了个小谎。
“晚些过来一起吃午饭?”顾秋并没有在意小十一君温吞的口气。
“要开学,我想回学校办手续。”许言夏咬着嘴唇,拒绝了邀请。
顾小姐明显没有料到小十一君的回答,忽然停顿,连轻促的呼吸都显露出诧异。
“那你记得吃饱点,看看冰箱里有什么爱吃的。别饿着了。”顾秋轻轻地嘱咐。
“嗯,你也是。”许言夏心不在焉地应声,眉头皱成了川字。
“我挂了,言言。”顾小姐那里晓得小十一君的弯绕,言语里依然温柔。
“嗯,挂吧。”许言夏讷讷地回答,说完又生出浓浓的不舍:“顾秋……”
“怎么了?有心事吗?”顾小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事。我只是,有点想你了。”小十一君的蜜语甜言说得有些寂寞。
“我也想你。”顾秋的话来得猝不及防,带着笑意,却不是玩笑。
只是一句话,许言夏的心跳得像是打鼓,扑通扑通,牵扯心里的小小心思,变成了丝丝缠绕的痛感。线头握在顾小姐的手里,即便轻微的拉扯,都让小十一君难过。
幸好,在电话里只有声音,没有表情。
小十一君苦兮兮地笑,跟平常并没有什么两样。
阳光在外头璀璨地照耀,跟平常也没有什么两样。
不同的,仅仅是人们莫测的心思。
许言夏的小包裹,装着几件小衣裳,收拾起来一点儿也不麻烦。打包妥当,小十一君才发现在顾小姐的家里,她的痕迹其实很淡很少,也就是几件衣服的事儿。
换了两趟公交车,小十一君才背着小包包走到师范的大门。
一路上,许言夏都在设想,晚上告诉顾秋她已经搬出来了,顾小姐会有怎样的反应。会哭会闹?还是会挽留?也许,什么也不会说不会做?诸如此类,反复的情绪纠缠着许言夏的全部精力。
所以,当保安说还有一个礼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