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礼迎恶客
任谁都晓得阳家从前十分用命、对于重明宗面上亦是十分恭顺。可什么“小儿持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早已经是妇孺皆知。
有这般利益当前,修行人哪管你对错?!
平灭一区区虹山阳家对于而今的重明宗而言,几乎翻手可为。那么依着旁人看来,这康大掌门哪还需得思量半分?
场中的大部真修似也已在这时候闻到了即将到来的血腥味道,对于阳家即将迎来的灭族之祸,他们也不觉什么兔死狐悲。
恰恰相反,他们甚至还在心头生出来一丝快慰之感。
毕竟金丹储物袋这类珍物,也不是任谁都有运道能够捡到的。若是易地而处,任谁都难保证自己就愿意献出来。
只是阳家运道不好罢了,阳珣与单士杰同战恶修时候,一时不查露出来了马脚却还不自知,这才招来了这等横祸。
若不然,虹山阳家再是就这么闷声发财一二百年过去之后,或也真能成为云角州内又一户有上修坐镇的边地豪家。
既是赌输了,便就莫要输不起,阖族性命本就是摆在台子上的赌注之一,今天既然是遭人收走了,不也怨不得旁人不是么。
一想到虹山阳家近来颇为富庶、重明宗一应主事之人亦也素来大方,一时这场中的各家人物竟是都已有了些摩拳擦掌之象。
领头的袁晋未有被身后这热络气氛熏昏了脑袋,他只是要青玦、赤璋二卫结阵动作,似也不单是在提防虹山阵中有人杀出。
过不多久,一道玄光落地,蒋青背负长剑,身上还萦绕有新鲜的一抹煞气,直刺得场中这些同阶不敢直视。
袁晋倒不意外,开口问道:“如何了?”
“两个散修丹主不晓得是从哪个地方流窜来的人物,名声不显、本事不差,若不是有袁前辈押阵,这番未必能得全功。”
蒋青倒也沉着,言讲才斩落两名假丹的时候,语气中都未带有一丝自得。
袁晋微不可察地将自家这师弟上下打量一阵,确认过后者确无大碍过后,心头大石方才落下,继而复又发问:“袁前辈呢?”
“说是在会一位朋友。”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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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道兄又是何苦来哉?”袁不文持戟而立,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岳檩弹剑而和,语气淡淡:“听得风声,怎舍得不来凑凑热闹,只是未想过康家小子动作如此之快罢了。”
袁不文眉头一挑,发声问道:“如是说来,周遭稍有空暇的丹主当是都要来凑这热闹了?不晓得道兄可晓得是否有上修动身?!”
岳檩本不想应,但见得袁不文眼神认真,却还是应声答道:
“康家小子现下到底风光还在,那些有家有业的未必会动,不过穷疯了的上修又哪还会顾得所谓体面、所谓后事?”
后者闻听得岳檩言讲,心头便就也已有了些眉目,继而揖首谢过。岳檩又深深看过袁不文一眼,语气里头有些唏嘘:
“过去却不晓得,袁道友选女婿的目光,确要比岳某人强上许多。”
袁不文听后本想以袁夕月身份不显来做宽慰,可一想起岳家岳红果现下在五姥山的际遇,却又说不出口。
如今看来,涉及皇嗣这等事情哪是岳家一个边地良姓能得掺和的。岳家若不是早早地弃了两仪宗,投到云角州侯府上,也未必会有如今这样的惨淡际遇。
岳檩在左近几州亦也算得人物,哪里还需得袁不文来做宽慰?
他倒也果决,既然是见得重明宗已有了准备、难得赚了便宜,便也就未再多言,转身便走。
毕竟只是一袁不文在此便非是易于之辈,岳檩便算能胜,亦也要付出莫大代价。况乎若是二人相持到康大宝亲临过后,那他岳檩便就更无有半分胜算。
总不能尽指望着这位善欺妇人的康大掌门,会顾念着自己与黑履道人那点子香火情。
岳檩从前倒是未曾想到,才不到百年过去,一个四灵根的小派掌门,竟真能成长到自己都需得仰其鼻息的地步,也是唏嘘。
便是岳檩遁光消逝过后,袁不文亦未失了警惕。
毕竟平心而论,若不是袁家与重明宗这层关系在,听得别家筑基门户便就有金丹储物袋这类物什,他作为一经年假丹不心动才是怪事。
将心比心之下,便算如今的重明宗有些威名,但勾来一些亡命之徒铤而走险,却也再正常不过。
仅是现下看来,这消息散得确是要比袁不文从前料想的广上不少,也不晓得到底有多少同阶按捺不住?
袁不文这念头才将起来,便就已见得了数道强横气息从各方赶往虹山而去。于是也不敢怠慢半分,踩着灵器、提着法宝大戟便就疾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