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传来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那是属于新世界的秩序正在重建。
关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七星胎记依然清晰,只是不再发烫,像个温柔的印记,提醒着她曾失去的,和即将追寻的。
她不知道没有闭环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在另一个时间线找到女儿,甚至不知道瑶光集团的技术树会走向何方。
但她知道,从这一刻起,所有的选择都属于“现在的关瑶”,而非某个寄生在时间线上的意识体。
阳光越发明媚,照在走廊尽头的出口。
身后,观察室的地面上,最后一粒光粒终于熄灭。
四百年的骗局,四百年的闭环,终究在爱能穿越时间的信念里,化作了历史的尘埃。
不过,最诡异的变化还是发生在千里之外的南极。
瑶光集团的南极科考站传来实时画面:
青铜茧废墟上,那些四百年未曾凝结的汞蒸气,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冰晶。
银白色的蒸气不再流动,不再扭曲成诡异的符号,只是老老实实地附着在青铜壁上,反射着南极的极光,像被冻住的眼泪。
科考队员用取样器敲击冰晶,发出清脆的响声,与之前接触汞蒸气时的“滋滋”声截然不同。
“检测不到任何量子活性,”通讯器里传来科考队长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就是普通的冰,成分是两个氢元素和一个氧元素,没有汞,没有辐射,什么都没有……”
关瑶的目光转向铅玻璃囚室。
吕芳的尸体还瘫坐在金属椅上,但已不再是被汞液腐蚀的模样。
他的皮肤以惊人的速度干瘪、风化,像被抽走了所有水分的标本,四百年积累的汞毒在光粒消散后失去了依托,正从皮肤的褶皱里渗出,化作银白色的灰烬,轻轻一吹就散了。
不到半小时,曾经疯狂嘶吼的老太监,就只剩下一具裹在破烂囚服里的骨架,连铁链上的血痕都褪成了浅褐色,仿佛四百年的执念从未存在过。
严骁用军刀挑开囚室的门锁,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面而来,没有汞毒的刺鼻,只有时间流逝的平淡。
“处理掉吧。”他低声说,声音里没有恨,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关瑶走出观察室,走廊里的应急灯还亮着,却不再闪烁。
她的脚步踩在地板上,回声清晰而稳定,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某种“被监听”的压迫感。
闭环的余波,正在以一种温柔却决绝的方式,抹去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闭环崩塌后的第七小时,全球各地传来消息——基金会的据点正在集体消失。
美国弗吉尼亚州的地下堡垒发生剧烈爆炸,卫星图像显示,爆炸产生的蘑菇云呈完美的圆形,仿佛是从内部被精准引爆。
巴西雨林里的秘密基地,在卫星扫描中突然变成了一片普通的沼泽,连地基的痕迹都被植物覆盖,像是从未有人踏足。
最诡异的是瑞士银行的地下金库,监控显示,里面的金条和文件正在“融化”,化作透明的液体渗入土壤,只留下空荡荡的保险库。
“不是人为破坏,”叶凛调出各国情报部门的汇总报告,屏幕上的文字因设备故障而闪烁,“像是……自我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