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余没有和她争辩,语气平静道:“不着急,你先缓一缓,本宫已经让人去请端妃,让她和你当面对质。”
“好啊,让她来,别说是她,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本宫也没杀她的孩子。”
兰贵妃说起这事,很是理直气壮,“二皇子死于先天哮喘,这是太医院全体太医下的论断。
皇上当时已经诏告前朝后宫为本宫正名,是她自己接受不了,得了癔症,非说是本宫害了她的孩子,就跟你一样……”
她伸手指向晚余,大声道:“你的孩子本就先天不足又早产,养不活再正常不过,你得了癔症,情志失常,整天幻想别人杀了你的孩子,说不定就是你自己杀的,你恨皇上,也恨那孩子是皇上的血脉……”
“兰贵妃!”
祁让立时变了脸色,急急叫停了她。
兰贵妃呵呵一笑,破罐子破摔道:“皇上急什么,臣妾说错了吗,她不就是情志失常吗?说白了,她就是个疯子,皇上宠她,就陪着她演戏……”
“你给朕闭嘴!”
祁让勃然大怒,拍案发出一声厉喝,吓的殿中众人齐齐打了个哆嗦,兰贵妃也乖乖闭了嘴,往下不敢再说。
晚余脑子嗡嗡直响,脸色发白地看向祁让:“什么意思,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别听她的,没有这回事。”祁让心慌地抓住她的手,用力握在掌心,“别人的话你都不要听,你只要相信朕就好。”
“是啊娘娘,您要相信皇上,只有皇上不会害您。”胡尽忠也在旁边劝她,“兰贵妃巴不得娘娘出事,她的话最不可信,娘娘不要上她的当。”
晚余看看他,又看看祁让,感觉谁的话都不可信。
兰贵妃说孩子可能是她自己杀死的,这让她说不出的惶恐,后背阵阵发凉。
她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她是恨祁让毁了她,一心想离开,怀孕的最初,她也确实不喜欢这个孩子,屡次想把孩子打掉。
可后来祁让答应她生下孩子就放她走,她就再也没动过打掉孩子的念头,并想方设法地保全孩子,唯恐孩子不能平安降生。
两百多个日夜,她们同呼吸,共心跳,孩子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长大,她纵然铁石心肠,也被慢慢软化。
梨月的降生是那样千难万险,差点要了她的命,她给她喂了奶,夜里搂着她睡,听到她的哭声心便揪成一团。
她们共同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她看着她每天都在发生变化,从红彤彤,皱巴巴的一团,慢慢变得白嫩嫩,粉嘟嘟。
梨月是那样依恋她,不管哭得多伤心,一到她怀里就会安静下来。
而她只要一想到有一天会离开梨月,就会心如刀绞。
得知梨月死讯的那一刻,她恨不能随她而去。
这样的血脉相连,这样的母子情分,她怎么会舍得伤害她呢?
虎毒尚且不食子,就算她真的情志失常,也不可能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她不信。
她死都不信。
她就算杀了自己,也不会伤害梨月一丝一毫……
“晚余。”祁让握紧她的手,忧心忡忡地叫她,生怕她下一刻就会失控发疯。
晚余回过神,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赶走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坚信自己不会伤害梨月,她今天坐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出害死梨月的凶手。
她要保持冷静,不能被任何人带偏。
她得把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下去,谁都休想打乱她的节奏。
她深呼吸,把自己的手从祁让手里抽出来:“臣妾没事,臣妾不相信皇上,更不会相信她,臣妾只相信自己。”
祁让定定看她,仿佛通过她的眼睛,看到了她内心的挣扎与坚持。
她明明如此脆弱,却又如此坚强。
她脆弱的时候,仿佛风一吹就散。